飄天文學 > 劍嘯風吟 >第六章 炎陽宗
    正此時那一直盤膝的邋遢老道突兀立起行至墨風身前。

    所有人俱覺十分意外,自其來後馬姓老者亦只攀談過數句,僅知姓齊,實力與自己同般爲中階靈帥,至於何門何派便不得而知。除了先前與衆人一同對付那啼海獸商議外餘下時俱閉目打坐,當真古怪至極。如今主動行於陳墨風前怎不令人出乎意料。

    陳墨風大覺意外,直視老道。

    邋遢老道開口道:“年輕人不錯,不知是何門何派弟子貧道齊伯桓,來自炎陽宗。”

    陳墨風方欲開口客氣一番,忽聞一陣倒吸涼氣之音發出,眼角一瞥發現衆人面上盡露驚異之情,連金鈴童子亦是此般

    莫非此人極不尋常墨風心中尋思,不過對這宗派自己着實不曉,而眼前邋遢老道之名更顯陌生。

    “道友是炎陽宗掌門”馬姓老者突兀開口道。

    邋遢老道撓了撓滿是油膩的白髮,將歪斜道冠扶正:“不才正是貧道,道友知貧道名”

    “哪會不知”馬姓老者道,但瞥眼瞧至陳墨風面上仍茫然模樣,奇道:“怎麼陳道友不知炎陽宗這位可是炎陽宗宗主齊伯桓齊宗主。”

    陳墨風歉然地搖了搖頭:“在下着實不曉,馬道友應知在下並不常在陸上走動......”

    馬姓老者隨之一拍腦袋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對了,老朽倒是忘了”

    緊接着謂老道說道:“齊宗主勿怪,陳道友乃苦修士,自小便在海外仙島上修煉,極少踏足陸上。”

    “海外仙島”邋遢老道齊伯桓似乎極有興趣:“真有這等地方相傳昔年確有許多不好名利之人在離陸上極遠的海島上清修,遠離凡塵,沒想到今日當能得見。年紀輕輕修煉至帥階,便是與那些大派相比也不遑多讓吶果然是少年英雄”

    “齊宗主所言不差,陳道友若來至陸上定會一鳴驚人對了陳道友你還不知這炎陽宗罷,說來炎陽宗可是赫赫有名,如今在劍盟中足能排進前二十之列,而在千年前二族大戰中炎陽宗更出動了三位靈尊,五位靈皇,十二位靈王,餘下大大小小弟子不計其數,卻最終盡皆戰死,門派遺餘不到五十人如此可歌可泣之舉當真令我等欽佩那些死去的大能便爲炎陽宗所有頂階戰力,還從未有哪個門派敢不顧自身利益這般傾巢而出,連當時第一門派亦是不敢原先炎陽宗業爲大派,經此一役後卻由盛轉衰,令人嘆息吶......”馬姓老者邊言邊是搖頭,眉宇間透露着一股惋惜之情。

    邋遢老道齊伯桓道:“唉......雖說本派淪落到這等地步,但身爲炎陽宗弟子從未爲此後悔過”

    陳墨風聞言肅然起敬,深施一禮道:“在下年幼,今日方聞此事,炎陽宗當真令人敬佩”

    “陳道友擡愛了。”

    齊伯桓趕忙扶起,墨風道:“在下非敬道友宗主之名,實敬道友宗門之精神。”

    老道齊伯桓頗爲感慨:“若你身處當年時也會這般,我人族之境豈容異族踐踏”

    “不錯”馬姓老者接口道:“便在危難之際方見我族同仇敵愾,人、妖二族誓不兩立,故而老朽見到一個妖類便欲斬之而後快。”

    一言及此邋遢老道目中精光四射,彷彿換了個人般:“貧道已活了六百餘載,死在貧道手中的妖族無計其數,不將妖族斬盡殺絕怎對得起炎陽宗死去的列位先輩”

    隨後面上卻露出一絲落寞之色:“只炎陽宗這千年來卻再回不至原當初那般鼎盛了,弟子青黃不接,貧道心有餘而力不足,陳道友海外苦修之士本不應捲入這塵世中,只是大丈夫立於天地間若不闖蕩番豈不辜負了那一身本事貧道欲邀請道友入我炎陽宗,如何”

    衆人一聽皆傻了眼。

    炎陽宗雖說不比往昔可在凡界上仍有威名,今日得見宗主本已震驚,再遇這等出人意料的情形無不錯愕非常。

    似怕陳墨風不答應齊伯桓又道:“若入我炎陽宗,以道友之能便是副宗主之位”

    “什麼”

    一旁衆人中張文遠驚出聲來,藍心兒亦雙手捂住檀口瞪大美目。

    看來齊伯桓極爲看重陳墨風,更以副宗主與之,倘其殞落陳墨風豈非炎陽宗掌門不過也是,如此年輕有爲氣度不凡之人,便至任何一個大門派必會受得重用,更何況炎陽宗那麼一個曾經輝煌的沒落門派。

    陳墨風並未料及邋遢老道會這般言語,遂是一愣,這纔想到自己已非當年那個身爲煉氣士的下人,而是能稱霸一方開宗立派的強者心中不由一陣恍惚。

    凡界上的修士們宛似一座三角巨塔,愈修煉至上人數愈發稀少,立在頂端的大能如今只寥寥之數。再回首望去低於自己初階靈帥的修士更無窮無盡,不知不覺中自己也至這般境界。

    衆人以爲陳墨風會滿口答應,炎陽宗雖說已然沒落可作爲曾經的大派底蘊猶存,宗內資源富足,功法靈訣精妙玄奇,若爲掌門自受用不盡了,如此好事旁人豈遇得到,便金鈴童子與醜婦面上皆露出貪婪嫉妒之色。

    哪曉陳墨風卻微微一笑淡淡道:“道友厚愛在下受寵若驚,只在下散漫慣了受不得約束。再言島規甚嚴不敢擅應,還望道友見諒。”

    衆人再次大驚。

    先前驚訝不小,此刻尤爲更甚

    誰皆未料及那天上落下的好處竟會被人拒絕得這般乾脆

    衆人中獨藍心兒並不意外,這個謎一般的男子在若干年前便拒絕了藍家與柯家的邀請,自己更在與其接洽中知曉所揹負之重,真欲令其加入一個宗派應非可能。

    二人昨日敘舊時陳墨風便囑咐自己假意爲一苦修之士,心兒自不會拆穿。

    馬姓老者於旁勸道:“陳道友你何不再考慮一番,炎陽宗名門之派,齊道友又真心摯誠,你學得這一身法術無處能用,豈不可惜再者炎陽宗內資源富足定甚你島上,修行時豈不比往日更爲輕易”

    陳墨風淡淡道:“長輩未允絕不敢輕應,還望恕罪。”

    見馬姓老者仍欲再勸邋遢老道齊伯桓卻搖了搖頭,面上不無失望。因其所見墨風神色堅定並無動搖之態,果不愧是苦修士,不輕易爲外界誘惑所動。

    齊伯桓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敬佩,同時更覺可惜。這等人若在凡界往後必如一顆璀璨明星,照耀萬里。

    衆人不明陳墨風底細,自不知其心中打算。墨風雖見齊伯桓真摯卻又怎會答應自己身份不過虛言,心中暗歎一聲也只有抱歉了。

    見陳墨風拒絕邋遢老道倒看得極開,並不強求。

    馬姓老者言語數句後衆人遂落座進入了正題。

    馬姓老者乃主事之人,環顧一圈道:“今日再次集齊了七位道友,明日再戰啼海獸,衆位便好好休息,待藍姑娘佈下滅音陣由老朽將其引入陣中,各位自守好方位,於其力盡即能斬殺。今次有了陳道友定保無虞了,不知各位道友有甚異議”言畢環顧衆人,目光特意在陳墨風身上停留片刻。

    因其乃新進之人,或許不甚明白。

    可見陳墨風神情平淡,還微微點頭遂不再爲意。

    半個時辰後衆人魚貫而出,各回房內休息以備明日之戰。

    客房內。

    一個扎着沖天小辮的童子正臉現猙獰,彷似扭曲了般目中殺氣頓現,口中低吼:“氣煞我也氣煞我也若不殺之怎泄我心頭之恨”

    那如嫩藕般的臂膀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拍底下長桌頓時碎裂成屑

    過了許久房中怨恨之音方愈發弱去,最後竟再無聲息。

    另一間房內。

    馬姓老者與張文遠父子正聚首相坐,“師兄,你如何看我總覺得有些不妥。”張姓男子道。

    而張文遠於旁正襟危坐,神情與衆人前極不相稱,竟透出一股穩重之意。

    馬姓老者尋思了片刻,道:“的確有些古怪,原來那道人竟是炎陽宗掌門,爲何會出現此地此人名聲不小,於我所知也是隻老狐狸,不得不防。況且炎陽宗爲劍盟之下,千年前之事不會不知,我倒希望這次來不過湊巧。至於那年輕人更令我喫驚,雖說比我低上一階,但便是你我相加業不定對手,異靈根沒一個好相與的。況且其年紀似乎極輕,心機倒是不小,又狠辣果斷,若非我出面那金鈴童子豈能活到現在到時又要費力去再尋一人了,唉......”老者邊言邊露出複雜之色。

    一旁張文遠插言道:“師叔,那人真有這般厲害麼便是師叔讓我隱藏實力,否則我必要與其較量一番,哼看心兒與其如此親密......”

    老者搖了搖頭:“文遠,師叔知你亦乃萬中無一的天才,年紀輕輕便修煉至初階靈帥,不過與那人相比你閱歷、對敵經驗要差上不少,如今還是隱忍爲上,否則我等耗費氣力尋來這掩去你真實實力的丹藥有何用處還不爲磨練你心性。至於那個女子你最好別打主意,一切以大局爲重”

    “哼。”

    明顯心中不快,張文遠低低哼了聲遂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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