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風毫無辦法，目光示意雪綾快來相助。
雪綾已見其窘態，當即立起身來輕撫如霜。
沈如霜這才哭泣着被拉離了陳墨風。
“還是老身來說罷。”連婆婆嘆了口氣，道：“當初你三人分開後老身領她二人回了百花宗。如霜天資聰慧，遂爲宗主欽點學習本派奧訣，而清柔因天賦不夠。”
連婆婆頓了頓，道：“當初見你三人後老身業已看出三人中清柔修煉天份爲最次。我百花宗所收俱是天賦既好且又美貌的女子，故而清柔不得入宗。無奈下老身將其收爲婢女，平日也教授些法術。”
但連婆婆又長嘆一聲，道：“不過老身能看得出清柔這孩子並不歡喜，望着那些弟子每日修習高深法訣而自己只能如此，心中的苦楚想必我等並不能體會。這般過了五年，一日於衆人皆不知時清柔竟留書一封使計出了百花谷書中所言修煉成功即會再回來，這些年老身從未間斷派人尋過，但俱渺無音訊，怕是......怕是......”
陳墨風驟如雷擊般，怔怔地不知該怎生言語。
半晌後緩緩道：“清柔師妹古靈精怪，要想法脫出此地當難不倒她。這些年毫無音信，想必.......想必正修煉罷......”
衆人知曉陳墨風此言也是自我安慰，楚清柔實力低微，在凡界行走怕未過多久即會遭人毒手了。
沈如霜業是極爲悔恨，邊抽泣邊道：“此事全怪我不好，其實清柔師妹外柔內剛，倔強之性不下墨風師弟你。當時我只顧自己一心修煉卻並未考慮到其感受，怕因此方會留書出走，釀成大禍。師弟，都是我不好，我......”
如霜情緒宛如決堤的江水般剎那奔潰，雪綾別無他法，只能一個勁的安慰。
陳墨風回過神，知其這些年來定活在自責之中，而今一下訴出便似如霜這等情緒內斂之人亦無法控制自己情感。
嘆了口氣遂寬慰道：“師姐，這並不能怪你，只嘆清柔師妹命薄，不過......不過......”
雖已時日久遠，但墨風心中依舊回想起當年那個古靈精怪的年幼女子，不禁悲從中來，淚水奪眶而出，再言之不下。
往後教我有何顏面去見九泉下的玉磯掌門吶，墨風心道。
玉磯子掌門當年拼死將其託付自己，如今卻成這般局面。
室內的氣氛頓時悲傷至極。
陳墨風狠狠捏着自己眉頭，重重跌坐椅上，良久道：“往後我會再派人尋找師妹，只要仍在人世我定要尋出否則我一輩子也難以心安。”
連婆婆道：“老身亦會派人手尋查。”
沈如霜此刻終緩些許，不過臉上依現愧色，不敢面對陳墨風。
墨風見了於心不忍，道：“師姐不必自責了，該自責的應是我，誰教我當初實力不濟未能保護你二人。”
聞陳墨風言語如霜心生感動，隨後似想到一事，道：“對了墨風師弟，百年後的靈仙大會你參加嗎”
“靈仙大會”陳墨風面露疑惑。
回想起昔年落星門少主星耀業對自己提過，只這些年來潛心修煉，着實將此事忘卻了。
見陳墨風露出疑惑之色連婆婆解釋道：“你倒真是個苦修之人，這靈仙大會乃我人修中的盛事，每五百年召開一次。”
“五百年”雪綾驚道：“豈非長了些”
連婆婆點了點頭略有怪異道：“怎麼，你不知此會已召開無數年，當初辦此會的大能所立宗旨即要促進我人族和睦，只大能之士方得參加，故而將年限定於五百年一次。在這會上衆人可以交流修煉心得，互換功法寶物，會友，舉辦拍賣。隨着世事變遷也不僅限有成之士，連尋常修士盡能參加了。久而久之遂爲我人族一項重要盛事。會上各派大能皆要祕密相聚，討論往後人族之向。”
“師尊你還忘了一點。”沈如霜插言道：“靈仙大會最重要的便是各派遣出門內精英比鬥，決出優劣名次來排定往後資源如何歸屬。”
連婆婆一拍腦袋道：“不錯，這最重要的一點倒是忘了。凡界資源甚多，不時有着比如靈晶礦，靈氣充足的修煉之地，前輩大能遺落的寶物，無數未被分配的資源都通過比斗的名次方能決定所被分配之多寡。”
頓了頓連婆婆又道：“此乃我人族大能前輩立下的規矩，以示公平。”
“原來如此。”
墨風明瞭，大會真的公平麼心中不屑，這些年來自己已分外清楚，最終獲得資源仍會是那些大派。雖說比鬥，但小門小派怎及得上大派修士，獲得靠前名次必爲大派之人，如此循環往復即會形成貧者愈貧，富者愈富之局面，對於小派並無實質幫助。
“姐姐想來從未聽過家中前輩提起罷。”沈如霜笑道：“若高階修士不分類別地齊齊參與卻有何意比鬥以實力爲欄，皇階爲一，王階爲一，帥階爲一，往下依次類推，俱是同階別修士，故而公正。”
“原來是這般吶。”雪綾眨着眼，不好意思地笑道。
“公平怕也不公平罷。”陳墨風嗤之以鼻：“雖說同階，但個人所習功法威力大小，寶物等等，那些小派如何及得上大派。”
連婆婆沉吟片刻點頭表示同意，無奈道：“那是必然之事，小派倘欲獲得資源只有寄望出現奇蹟了。上一次靈仙大會上你御劍門在各階比鬥中均獲第一，當真實力高強。”
陳墨風笑道：“往年之事我並不知，不過御劍門底蘊確是極深，非他派能比。對了婆婆，比鬥有何限制”
連婆婆回道：“並未有多大所限，只規定不得使用逆天寶物，攜帶靈獸，獨以本身實力，一旦被大會裁定違規即會剝奪資格。如萬雷尺那等寶物是絕不會出現，而墨風你的靈獸亦不可帶上了。”
陳墨風一皺眉，隨後釋然。
或許制定規則的前輩大能怕修士沉迷於寶物、靈獸等外力，卻不精自身修煉方是如此罷。
要知世事難料，若靈獸死去或寶物被毀只能靠着自己本身實力。
這些大能想法是好的，怕人族憑外力佔優
，聽說妖族所處甚爲貧瘠，並無人族那麼多資源，故而妖族修煉大多注重自身，並不十分依靠外力。
陳墨風心中倒並不驚慌，自己這些年來原本便非依賴寶物或者墨兒。要說好的寶物除了烏靈雙劍及風馭天相贈的寒驪錐與烏麟盾外再無其他，喚出墨兒的次數業是寥寥，對於自己本身實力墨風仍有數分自信。
“對了。”連婆婆似想到一事忽然出聲道：“論單打獨鬥我人族或許非妖族對手，可二者以上我人族獲勝卻十之七八。也便是說我人族勝在相互配合，故而這比鬥除了皇階外俱是同門兩兩聯手參加，共同抵抗對手二人，以此來增加對敵默契。”
“還有這般規定爲何皇階卻不需要”雪綾訝道。
連婆婆解釋道：“如今帝階、尊階隱世，皇階已爲凡界頂端之人，且一旦入了皇階神通不可謂不凡。皇階能御空飛行，再無任何限制，故而皇階上只看各自本身實力了。”
墨風沉思片刻點頭道：“大能之士皆各有脾性，自不相同，要他們合在一處受人指揮怕比登天還難，除非帝階、尊階驅使或有可能。如此一來倒是一人獨鬥卻比合作要好上些了。”
“此言有理。”連婆婆面露讚許，緊接着移目陳墨風，道：“依老身之見，你御劍門或仍將延續上一次的強大實力。而我百花宗已決定派如霜與另一名弟子。”
“師姐你要參加”陳墨風驚訝地望着沈如霜。
連婆婆點了點頭：“如霜參加的是帥階比鬥，其天賦乃如今本門中佼佼，故而宗主當初便極爲賞識，刻意培養。以如霜年歲來看，修至靈帥已算是好的了。當然......”
連婆婆一笑：“卻仍及不上你。你是老身這些年所見中修煉天賦最爲可怕之人，堪稱逆天。”
陳墨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知該怎生言語。
衆人談至月上柳梢方纔分別。
有着宗主蘇洛漓的關照，如今這百花宗內對於墨風再無禁止，極爲輕易即能出入內谷。
回客居的路上雪綾突兀道：“陳郎，我看得出你那師姐極是喜歡你哩。”
墨風一驚，瞧着雪綾促狹的神情無奈道：“綾兒，你又來取笑我。”
雪綾搖了搖頭，正色道：“我感覺得出，你師姐對你似乎分外依戀。而她在你心中亦分外重要，否則你又何必千里迢迢冒着危險來救”
雪綾停下腳步，美目凝視着墨風。
墨風亦止下，嘆了口氣：“我也不知，想來當年之事已深入心中了罷。”
旋即神色古怪道：“綾兒，你莫不是喫醋了”
綾兒雙頰一紅，嬌叱道：“呸你才喫醋哩。我有那麼小氣麼大不了我做大，她做小，若再加你清柔師妹，我們四人那纔好玩哩......”
言及一半猛發現不妥，趕忙打住。
陳墨風幽幽嘆息道：“可惜清柔。。。。。。我們走罷。”
雪綾知曉自己不小心觸其痛處，遂抱歉地一吐舌頭，緊緊跟隨再不言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