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陳墨風頗爲驚訝,此人竟是龍帝之子無怪乎先前其自報名姓後自己並無反應令對方奇怪異常。
龍帝之名陳墨風曾於風馭天口中聞得,乃妖族第一修士,不過已有無數年不問世事了。龍帝城即是其往日所建,經過這般多年地盤卻比當初擴出甚多。要知往日龍帝城並非喚作此名,只因其修煉至了帝階,妖族衆人以示敬意便將那城池稱作龍帝城,時間一久本來名姓倒無從所知了。
原來此人竟是龍帝親子
見陳墨風驚訝狻猊也是頗爲得意,道:“那要追殺我之人便是我二哥嘲風,如今乃尊階修爲。”
“尊階修爲”陳墨風有些疑惑:“你們是兄弟,那爲何......”
“爲何修爲差距這般之大”狻猊慘然一笑:“我九位兄弟並非同時出生,二哥嘲風長我九百餘歲,至於大哥囚牛更長我千歲了。我龍族壽元頗長,整個凡界無人能比。”
“原來如此。”陳墨風恍然大悟,沉吟片刻道:“現今道友能否行動此地非久留之所,還是先離開罷。”
狻猊道:“我正有此意,兄弟若有事便先行,得空時來烈焰城尋我即可。”
烈焰城
陳墨風在地圖上曾經瞧見,着實是座不小的城池,屬龍族之地。
離開
陳墨風自然不願,自己還未從其口中探聽出萬年冰髓蹤跡,這一切皆賴狻猊,自己怎會放棄這大好時機,愈與其親近便愈有可能問出。
當下即道:“救人救到底罷,雖說在下實力不甚強,但並不懼旁人。待道友痊癒後亦無妨。”
“如此甚好兄弟大恩我狻猊一輩子都是記得”狻猊大喜,自己雖性命得保卻實力大損,一旦遇追殺並無相抗之力。
且其早已看出陳墨風所言不懼並非虛假,龍族身軀強悍,先前黑色劍形寶物竟能輕易將那對兄弟之一斬殺,想來眼前這妖修定非尋常之輩只礙於對方救助自己又贈以內丹,倘要相護當再開不了這口,如今其主動提出恰合自己心意。
又商量了一番陳墨風遂扶着狻猊急速離去。
宏偉城池內,一間雕刻着偌大龍形圖案的宮殿坐落其中。
宮殿深處的靜室裏,一個年輕男子正閉目盤膝打坐。
其頜下無須,容貌甚是英俊。
暮然年輕男子睜開雙眼,森森寒光射出,整個靜室瞬間冷下
年輕男子一皺眉,自言自語道:“怎老大沒有回來”
隨後響起腳步聲,一道黑影立在門外。
“二殿下可在”門外之人恭敬問道。
“進來罷。”
年輕男子冷聲,門“吱呀”開了,步入一人,又輕輕將門合起,一切皆顯得小心翼翼。
轉過身來赫然便是追殺狻猊的少年
少年一入屋即覺一陣寒意,不由打了個冷顫,目中現着懼色,於年輕男子面前“撲通”一聲跪倒戰戰兢兢道:“二殿下,這次任務我們......我們失敗了......”
“哼”
少年陡覺寒意更甚,知曉主子發怒當即汗流浹背,不敢擡頭直視。
耳中忽聞“喀嚓、喀嚓”細微響聲,自己所跪處頓生異感,低頭雙目微掃是駭地魂飛魄散
眼見跪着的地面上已結有一層厚厚堅冰,腿腳盡蒙霜棱
且那冰有緩緩往自己身軀上蔓延之勢
少年磕頭如搗蒜,連連告饒。
“你兄弟二人同行,爲何獨你一人回來因你二人功法屬性剋制五弟方命前去,又帶了不少人,卻因何依舊讓本尊失望你二人實力雖好,但本尊不喜無用之輩”年輕男子似一尊冷冰冰的雕像凝視少年。
少年望了望自己膝下,堅冰已停止蔓延,這才稍稍鬆下一口氣。
男子雖無暴怒,此刻只這平平淡淡的言語已令少年心中極爲懼怕。
知曉面前這個二殿下霸道異常,說一不二,平日交代的任務未能完成立馬會被凍成冰柱,再無活路
自己宛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不過如今半隻腳已然踏入,若回答不慎便真個死路一條了。
“二殿下息怒原本我兄弟已擒住五殿下,卻不知從何處殺出一人,那人有一件怪異厲害的寶物,竟瞬間將化爲本體的大哥首級斬下這才......這才......還請二殿下明察”少年重重叩首,心中驚魂不定。
“寶物突然出現之人”年輕男子露出疑惑:“那人是何等模樣你可識得”
少年趕忙道:“屬下並不認識,只長相頗似影族,不過......屬下認爲並非影族之人。”
“哦那是爲何”少年頓了頓道:“影族之人皆有三目,此人面上屬下獨見雙目,故而屬下推斷......”
年輕男子冷冷之語彷彿一柄重錘敲入少年心中,少年頓時驚駭地渾身發顫,不知自己於何說錯惹其發怒。
男子道:“影族有三目的確不錯,但若閉上一目,而慌亂下你又怎能斷定”
少年心中一涼,當時情形緊急自己確未細細察看,登時汗如雨下。
不過緊接着年輕男子卻道:“應非影族......影族常年居在黑淵,自上一次人、妖大戰後已深居簡出。而影族之人性情怪異,且冷漠非常,對這等事並不會參與。與影族樣貌相似......我妖地中還有何種族長相如此......”
年輕男子皺起雙眉,似乎陷入了沉思。
少年此刻仍心驚膽顫,並不敢擡頭。
“那你說說這寶物是何模樣有何異端”
“回稟二殿下,寶物突兀而出來得甚快,屬下並未看清,不過應是一口劍形寶物,全身俱呈漆黑,並無雜色。”少年惶惶道,心中思量着自己接下來命運。
“黑色的劍形寶物且能瞬間斬下首級莫非是以鎢鈺所鑄”年輕男子沉吟片刻道:“想來五弟已然脫逃,唉......本尊好不容易用計將其誆出烈焰城......”
少年聞聽心中一下激盪,趕忙連連重叩。
“若非大能間有所協議,皇階上不可輕易出手,否則本尊隨意便能將其擒住逼問萬年冰髓下落,哪還用得着你們這些廢物”
見少年額頭叩地一片殷紅,男子嘆了口氣道:“念你忠心本尊又加之死了大哥,本尊並非
那無情之人,此次失敗當是命也,今日不取你性命罷。”
少年聞言大喜,口中告謝不已。
“不過。”年輕男子又道:“本尊令你戴罪立功,五弟定要回烈焰城,餘下如何你心中自知。記住再無下次,本尊不喜無用之人,你懂麼”
少年連連應諾,心中明白自己這條命暫且保住了。
“好了,本尊要清修了,你下去罷。”年輕男子緩緩又閉起了雙目,再不相視一眼。
少年低頭一瞧陡然大驚,先前仍在自己腿腳上的堅冰此刻已蕩然無存
地面亦如平常
帶着又驚又怕之色重重叩了一個頭後輕輕合門退出。
出了門外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衣袍已然盡溼。
數十萬裏外的一個山洞內。
二人於其中。
一人三十餘歲,虯髯鬍須顯得極是威武,正盤膝打坐。
另一旁是個面目猙獰可怖,身軀強健的妖族修士,其背後雙翼合攏,堅硬的骨刺分佈四軀與尾部,頂上雙角銳利。
是狻猊與陳墨風。
二人連行了數百里方尋得這頗爲安全的洞窟,以巨石虛掩洞口,狻猊休息將養了數月這才恢復至原先實力的七成。
倘要盡數恢復怕需一年之久,這還是吸收了同爲火屬內丹之效,若爲旁物,除非是那逆天靈丹,否則最快也要數年。
二人在這數月中已然熟悉。
一日狻猊道:“這些日來多虧墨風兄弟,不過我有一事憋在肚中許久,不知當不當問。”
陳墨風一笑道:“但講無妨。”
狻猊帶着疑惑:“我往日聽說人族中御劍門內有個天才也是喚作墨風,與兄弟一般同名,兄弟可曉此事”
陳墨風心中微驚,面上仍不動聲色道:“此人我亦聞過,只從未見識。”
狻猊不疑,點頭道:“如此當是湊巧了,我妖族在人修中布有細作,聽聞那人年少英俊,實力又強,曾經在劍盟比鬥上獲得次名,僅輸與了玄心一招,看來往後定爲御劍門棟樑之才,唉......此與我妖族卻非好事,又多了一個勁敵。”
陳墨風心中苦笑,勁敵怕不已是全人修之敵了罷。
不過想來妖族與人族間隔着凌雲關,通信甚爲不便,而狻猊所知應是久遠之事,看來其依舊不曉人族中發生的大事。
自己堂堂男子自不願改名,這般當好瞞些時候,待狻猊探得虛實自己怕早已離去。
狻猊見陳墨風只低頭不語,不知在思些如何,又道:“墨風兄弟,你這次回我妖地是要做些何事不才於妖族中說話還有些份量,不妨說出聽聽,我狻猊從不欠人人情,或許能讓我還上些許。”
來了
陳墨風心中一喜,自己這些時日並未主動詢問萬年冰髓蹤跡也是不欲令狻猊有所疑心。
狻猊性雖魯莽卻並不呆傻,況且能至一方豪強統領城池者絕非常人。
自己當初便開口相詢,只要略一推敲定會所覺自己存有目的,甚至可能懷疑爲二殿下的細作,先前相救不過是計策罷了
一思至此陳墨風遂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