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棄妃從商 >第105章 臣不是夫人的對手
    千夙是個人精,又豈會看不出賀渣渣的這位姨母在想什麼,但她仍淺笑着尋了位置坐下。

    安樂候夫人本以爲是東風的這位正妻舔着臉過來,卻不料想,東風竟然與她一同坐下,還貼得那樣近,宛如一對新婚夫妻,親密得很。東風甚至還夾了一箸酸果子喂她喫,引來無數暗暗傾慕晉王的小姐們的側目。

    這些個貴府的小姐裏頭,包括了岑霜。自那次在晉王府丟臉後,她就沒敢再去。然而每次聽人議及晉王和他那位王妃時,她都不自覺留個心眼,暗記在心。還道那位傅千夙有多麼不得了,原來卻是那般不矜持地上趕着嫁給東風,三年來過得比個通房都不如,可見她與東風之間那似紙薄的夫妻之情。

    這怎不讓她心喜她相信東風從前對她的情不會那麼容易就忘記。若不是,怎麼三年過去,他卻只有那麼幾個侍妾,而且每一個皆不如她貌美。只那傅千夙,容貌與她不相上下,然而只要她常出現在東風面前,一個傅千夙不成威脅。

    這麼想着,岑霜如水的眸子變得更加柔情,引得坐在高臺的三皇子心中更癢。如岑霜這等美人,就不該嫁給南王那等沒用的男人。三年前若不是他在別處,只怕這岑美人早就入了他的府中,變成他的側妃,也好叫他免了這心癢癢的難受。

    幸好,三年之後,美人回了京城。這次,他定要得到她。

    那邊各懷心思的人多了去,這頭的千夙卻覺得頗爲無聊。安樂候夫人邀請衆家來賞菊,她還以爲有多好看呢,其實也就跟現代裏的花市一樣,沒什麼特色。她還不如多喫幾塊點心。

    賀東風見身旁這女人興致缺缺,來賞菊卻擺出一副臭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爲她被人待薄。

    正欲說她幾句時,卻見太子殿下帶着太子妃來了。衆人都恭敬行禮,待殿下坐下後,再依次坐下。

    太子的目光自然而然放在賀東風身上,再看他旁邊的晉王妃,卻是跟一衆的貴婦小姐們截然相反,一抹清淺的顏色在花叢中甚是惹眼,如此佳人,倒是東風的福氣。

    本來賞菊賞得好好的,那太子殿下卻非要附庸風雅,來什麼吟詩作對。這下好了,各位官人小姐們都搜腸刮肚,想一鳴驚人,搏得殿下高興。

    賀東風伸手碰碰了旁邊的女人,低聲問她:“你不吟上兩句”

    千夙擺手,有些不耐:“有啥好吟的,不就一堆破花”語罷,她伸筷子過去夾了一塊花餅放進嘴裏,才嚼了兩口,突然就被殿下逮住。

    “晉王妃乃今年女兒節大會的第一名,可有雅句”太子含笑瞅向東風那一桌,今兒不管是他還是他的王妃,只要能壓三皇弟的人一頭,他都會重重有賞。

    千夙一塊餅喫得不上不下的,吐出來不是,吞下去也不是,差點沒把她自個兒噎死。幸好賀渣渣伸手在她手背拍了拍,那餅才順利吞下去。

    太子妃見她這窘樣,覺得有趣便說:“晉王妃,你不必急,所謂雅句豈是須臾就得殿下素來愛才惜才,哪怕你明兒個纔想出來,殿下也會高興。”

    滿園子的人都看向千夙,她不得不站起來恭敬迴應着:“臣妾不敢拂了殿下與太子妃娘娘的雅興。方纔到了安樂候府,見滿園子的菊花,臣妾一時有感,雅句卻說不上。請殿下及娘娘斧正。”

    太子一聽,他果真問對了人。不由叫她說出來衆人一同聽聽。

    千夙心裏唸了句:老祖宗們,多有得罪,小女又要來搬些詩詞了。然後她裝模作樣地沉吟着,接着衝口而出:“秋叢繞舍安候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這句裏頭,千夙改了兩個字。後面那句是點明瞭爲何愛菊花,只因秋日百花都落了,唯有菊花還堅挺着,意指品格堅強。

    “好,此詩甚妙。”太子帶頭說好,底下無人敢說不好,連同那三皇子都不自覺望向了晉王的這一桌。

    但見晉王身邊的女子好似一朵蓮,亭亭玉立,濯清漣而不妖,甚是清新,那薄施脂粉的臉兒,如翠滴滴的玉般,叫人喜愛。

    原來只覺那岑霜有一番風情,卻不料這晉王妃也是妙女子。這下三皇子那獵豔的心又癢起來,一雙眸子似獵人似的盯着獵物。

    賀東風怎會感覺不到三皇子那露骨的目光,然則傅千夙是他的人,就是再美也與三皇子沒有關係。他下意識便去拉傅千夙的手,好叫滿園子的人看到,這女人是他的,別不知死活黏上來。

    太子饒有興致地望着東風,還有他那三皇弟。這下可好玩了,東風那臭脾氣,準叫三皇弟喫悶虧。他不禁想當一回小人,煽風點火。

    “晉王妃果然有才情,若是男兒身,定是國之棟樑。何不趁此機會,讓衆人見識一下少不得多作幾首妙詞,收集成錄,也叫衆家夫人小姐們觀賞觀賞。”

    太子殿下此話一出,晉王妃便站在了滿園子女人的對立面。岑霜尤爲不服,想從前夫子言,有道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便是她們這些出身官家的小姐,也只須讀些女書女誡即可,這傅千夙真是個另類,偏偏得到太子殿下的賞識,可不氣人麼

    岑霜又暗暗看向賀東風,原以爲他會不喜自家女人如此譁衆取寵,定然會作眉頭深蹙狀,哪知他卻滿臉滿眼的驕傲,與有榮焉嗎他,他不覺得這樣不妥那傅千夙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賀東風根本就不與有榮焉的笑,而是戲謔的笑。想到之前這女人說的話,一堆破菊花沒什麼好吟詩作對的,偏偏她被太子逮住作詩,他還要爲她捏把汗呢,誰知她竟改口改得這樣快,還作了首立意如此高潔的,若不是他親耳聽了她前面說的那話,還真的要爲她叫好了。

    想來,這般反差,很是有趣。這女人變臉的功夫實在一絕。

    那三皇子見了賀東風這一桌,女才郎貌一副琴瑟和鳴時,心下微堵。他之前安排了人在這賞花會上露一手的,眼下那人呢怎麼被這晉王妃搶了風頭了還不如一介女流,有什麼用。

    想到這兒,三皇子也插了句嘴:“晉王妃這等才女,想必晉王也不遑多讓。豈有讓王妃一直在前打頭陣自個兒縮在後面之理”

    賀東風也站起來,還是沒有鬆開千夙的手,只微微得意道:“若論別的,臣興許還能振一振夫綱,偏生這順手拈來,出口成章的功力,臣不是夫人的對手,索性躲在後頭觀夫人之妙處,也讓夫人振一振妻綱。”

    這番話別人是萬萬不敢說的,一則有頂撞三皇子之嫌,二則帶着嬉皮笑臉,若是別人敢這般無禮,早就被拿下。

    可晉王賀東風不是別人,他是聖上眼前的紅人,連聖上都沒怪責他這等無禮,別人能說什麼

    三皇子吃了個啞巴虧,也只能笑笑:“晉王好福氣。”

    賀東風得了便宜還賣乖:“臣原也不覺得有福氣一說,幸得三皇子提醒,自當珍惜。”

    太子只覺得東風這一場懟得三皇弟要內傷了,還是趕緊岔開話兒。

    “晉王妃,可是還有妙句”

    千夙甩開賀東風的手不成,便由他牽去,順便又拈來了詩句:“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須記,正是橙黃橘綠時。”

    這詩一出,還不待太子說好,太子妃便拍手叫好:“一年好景君須記,實在妙哉。晉王妃文采甚得本宮心,賞瑪瑙一串。”

    咦有賞千夙那混沌的腦子“叮”的一聲,開啓了掙銀子模式。那她不妨多念幾首啊,這麼點功夫可比小食店都掙得多。

    賀東風不肖看都知道,這女人一聽有賞定是豁了出去。早知這樣,他在府裏用珍稀物件兒砸她,也省了她這般眼皮子淺。

    他不由低聲在千夙耳邊警告:“得賞可以,沒得被人的賞物拐了去,晉王府可丟不起這人。”

    千夙瞟他一眼,她是這樣的人嗎若真能用賞物拐走她,得是天下至寶纔行。她還是多想幾句詩,多掙幾件賞。

    突然,前面一個身影吸引了千夙的注意。只見那三皇子後側坐着一男子,他膚如羊脂,眉如細柳,若不是身着男子的袍衣,還真的雌雄莫辨。那男子看向三皇子的眼神,嗯,好是灼熱。

    賀東風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卻是一男子,氣得拎緊她的袖子:“衆目睽睽之下,這般盯着一男子,成何體統。”

    千夙翻了個白眼,不甚服氣:“滿園春色關不住,王爺看那沉魚落雁,燕瘦環肥,妾身怎麼就看不得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了”

    賀東風一噎,這女人氣煞人去。那男子長得好比女人,哪裏來的氣宇軒昂莫不是看中了這等弱柳扶風她是什麼眼神

    千夙沒管他,只吟出一句:“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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