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棄妃從商 >第144章 你說,只要你說得出,我照做
    朝雨猜不到主子的意思,唯有下去。不過出來後,依舊沒敢鬆懈,只等主子吩咐他追查那在沈側妃披風上薰臭草的人。

    寺廟沒有多餘的房間,加上山上寒涼,大夥都趕在天黑前下山。芳姑扶着太妃,太妃不放心沈氏,不過聽說王爺要留在山上,她才點頭下山。

    “主子”花容雲裳有些着急。這沈側妃從前有多會搶人,她們是知道的,王爺留在山上,那主子怎麼辦

    “走罷,天黑山路不好走。”千夙淡淡地說。

    花容雲裳不好再問,心裏卻沒底,王爺會不會因此就冷落了主子

    她們着急,那四個侍妾也同樣難安。之前王爺說病了,連侍寢都不安排了,眼下沈側妃的肚子一有事,他就留在了山上守着沈側妃,以後沈側妃要是有個肚子疼什麼的,她們還能見着王爺嗎

    說不羨慕沈側妃有身子是騙人,她怎麼就這麼好命一夜就能有喜。

    到了山腳的客棧,千夙讓人去提水來,她想好好泡個澡。

    “王妃還有心情泡澡”陳氏語氣酸得不行。

    千夙突然想到那口溫泉,便說:“不如大夥一塊去泡溫泉,說說話”

    說着她吩咐店家取來大張的巾帕,等泡好後披在身上。

    侍妾們各自讓婢子帶好待換的衣裳,便跟王妃繞到了溫泉去。

    千夙將外袍一脫,接着是裏衣,直到身上剩下褻衣褻褲,她走下溫泉,把身子完完全全泡在裏頭,一邊招手讓侍妾們下來。

    侍妾們都沒料到王妃如此豪爽,她們都只敢穿着裏衣就下去,不過下去後的確是泡得不舒服。

    “你們包得像糉子一樣,還怎麼泡溫泉滋養肌膚呢快把裏衣脫了。”

    侍妾們只好脫了裏衣,果真愜意不少。

    許是泡得太舒服了,幾個女人無話不說,徐氏突然幽幽一嘆:“姐妹們可有什麼想法沒有我只怕再過不久,王爺就要給放妾書了。”

    徐氏是第一個入府的,她這番話帶着濃濃的哀思,一瞬間幾個侍妾都有些失落。

    “徐姐姐,你難道還真想要放妾書”楊氏問。她是侍妾裏頭最後入的王府,因王妃不受寵,她們幾個侍候王爺一直沒發生什麼爭執,直到沈側妃入了府,平衡好像都打破了。

    徐氏擡着望夜空的星:“你說我們要的是什麼呢富貴榮華家族昌盛到頭來哪一樣纔是我們自己想要的這王府裏,沒有子嗣就跟買來的貨般,隨王爺想扔就扔,想送走就送走。”

    雲氏的心狠狠一震,可不是麼,她們幾個至少孃家都不錯,而她的孃家卻是比不過的,到頭來,自己又擁有什麼

    千夙見她們一個二個因爲沈白蓮的意外而沒了士氣,不由好笑道:“之前我說的擔憂,你們總算體會了。”並不是對沈白蓮上位的擔憂,而是怕被牽連,再也不能做自己。

    這時代的女人,生來便覺得自己是弱者,只能依仗男人過活,三從四德的思想紮根已深,獨立的覺悟來得尤其難。

    “王妃,”陳氏打斷千夙的遐思,“那麼,你又是怎麼想的”

    “我嗎你們好歹還有孃家,我那個丞相爹,卻當我平地生出來的,有和沒有我這個女兒,沒啥區別。我若不靠自己,還能靠誰”千夙深吸口氣,又接着道:“沈氏這次的意外,她必定會栽到我們其中一人的頭上,你們信不信”

    四個侍妾瞪大了眼,她們都想到了,只是沒敢說出來。王妃不愧是王妃,不但說出來,還用了個“栽”字,也就是說,沈氏的意外與她們五個人都沒有絲毫關係。

    千夙深吸口氣:“你們不必擔心,她最想剷除的人,是我。”

    “王妃”四個侍妾忍不住低呼出聲,她緣何能輕鬆說出來

    “這事你們不必插手,不管太妃、王爺或沈氏說什麼,你們只管說不清楚。往後,但凡喫穿用度,多加小心。”千夙言罷,從溫泉中起來。

    四個侍妾聽到這兒,心頭閃過無措、難過、擔心,凡此種種,都不足以形容此時的心情。

    恰這時,花容進來,像鬆口氣似的:“主子,王爺回來了,要見主子。”

    “嗯,我知道了。”千夙披上巾帕往裏走。這個傻花容,還以爲賀東風放不下她纔回來,卻想不到,賀東風是質問來的。

    千夙走遠,幾個侍妾對視了一眼:“糟了,王爺該不會,認爲這事是王妃所爲”<

    br >

    房裏點着一盞弱弱的燭火,驅散不了寒涼,也暖不了人心。

    “王爺不是留在山上”

    賀東風細細瞅她的臉,燭火裏她像朵要開不開的花,嬌羞動人。只是,他不知道這嬌羞的底下,是不是藏着尖刺。

    千夙收回望着他的眸光。有時,她寧願自己不要那麼聰明,一下便看清他在想什麼。

    “王爺定是有話與妾身說,能否等妾身換身乾衣裳再說”

    賀東風點頭:“去換罷。”

    千夙走到屏風後頭,換了衣裳,還特意加了件襖子纔出來。

    她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喝下去肚子暖暖的,這纔開口:“妾身聽太妃身旁的芳姑說,沈側妃是因吸入披風上的氣味而險些害了胎兒,王爺可查了那披風”

    “查了,是藍蝴蝶與臭草。”賀東風看着她道。

    “那披風經過誰的手”千夙又喝了一杯熱茶。

    賀東風眸光半斂:“朝雨還未查完。王妃覺得會是誰想出這樣的陰招來”

    千夙鎮定地說:“那便要看沈側妃得罪過誰了。按理,自己縫的披風,是不會經別個的手,然這事也說不準,王爺還是徹查一番,揪出這個人,也好讓妾身和姨娘們放心。”

    賀東風默了默。他沒讓朝雨去查,是因爲,他怕他的猜測成真,可到底是讓輕塵回了一趟王府,爲的是,證明她沒沾過這事。然而,他早告訴過她,若她不喜歡那孩子,大可交由母妃來撫養,爲何要下狠手

    原本,他只是懷疑,並不敢確定,直到輕塵回王府後又回來告訴他,在陳婆子的房中查出了薰香的香料瓶,有侍衛說見到花容與陳婆子交接瓶子,守菜園裏的婆子更見到過王妃進了菜園。

    陳婆子是王妃新換到蓮晴院服侍沈氏的人,興許一早就開始往披風上薰香,待得沈氏縫好後,她也吸得差不多了。加上到了皇山,太妃與她交換披風,她這次吸入的量最多,便有了突然栽倒在地那一幕。

    偌大的王府裏,除了傅千夙,還有誰會知道這臭草的藥性能致流產之前她甚至用熬出來的臭草汁薰過茅房,說清熱解毒,聞到臭味的人長痔瘡,連管家都被她涮過。

    敢情沈氏想跟着一塊來皇山,她是故意說的反話讓沈氏不要來,實則巴不得沈氏過來,最好在上山時出事,胎兒保不住。然而她沒算計過的是,皇山寺廟裏的和尚,居然能解毒,居然能救回沈氏的孩兒。

    賀東風心裏滿滿的失望,失望她不守他們的約定,更是失望,她連他的孩兒都忍心傷害。

    千夙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眼裏分明在責怪,責怪她對沈碧姝下毒手。

    她苦笑着,爲自己準得驚人的直覺。沈碧姝這次又是衝着她來,沈碧姝成功了,讓太妃愧疚,讓賀東風起疑心。

    “王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何必用這種看犯人的眼神看着妾身。還是說,王爺覺得妾身就是那害沈側妃的兇手”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不會躲避的,該來的避不了。

    賀東風背過身去,嗓音緊緊繃着:“還記得本王在赤嶺對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千夙不欲多說,對於一個不信自己的人,說再多也枉然。

    “不想解釋”

    千夙笑了:“若我解釋,你會覺得我狡辯。賀東風,你知道對於我這種人來說,什麼最重要嗎不是銀子,也不是名譽,而是清白。信任這個詞,你還沒學會。”

    賀東風猛地轉身過去,捏着她的下巴,眼神又痛又壓迫:“叫本王如何信你後院所有的女人加起來都不如你傅千夙一個。你動動手指,就能置人於死地。你說你清白,那陳婆子如何解釋香料瓶如何解釋你去菜園又如何解釋”

    千夙用力撥開他的手,目光折射出一種深深失望與悲憤,她是驕傲的,卻也是不屈的,只要她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勉強得了她。被一個不入流的貨色栽贓成害人流產的角色,對不起,她還沒那麼cheap

    “賀東風,既然你認爲是我做的,那麼,你想如何處置我送府衙磕頭給沈白蓮認罪或者是自降位份,把王妃的名頭讓給她你說,只要你說得出,我照做。從此你我形比陌路,兩相不欠。”

    她想與他絕裂。這是賀東風滿腦子裏只剩下的唯一一句話。想到陌路的可能,他的心狠狠一抽,痛苦襲遍全身。原來,他真的是用生命在悅她。

    “傅千夙,你休想”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