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
黎阡陌的祕密也不是一件兩件了。
等她繞了幾圈再回去的時候,鳳雪綺已經離開了。
她和黎阡陌直接回了清風苑,直到侯府宴席散了他們都沒再出現過,好在因着他身子不適,旁人也不會講究什麼。
卻說回到院子之後,楚千凝先去見了小蝶。
小丫鬟被五花大綁的關在了下人房裏,嘴巴被一塊布緊緊塞着,只能發出“嗚嗚”地嗚咽聲。
涼涼的掃了她一眼,楚千凝冷聲道,“把她嘴裏的東西拿出來。”
“是。”
終於能夠開口說話,小蝶憤恨的瞪視着眼前的人,眸中不復初時的驚懼,而是一派平靜,“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原來這纔是你真正的樣子”
“哼”
“說說吧,是誰派你來的”悠閒的走到桌邊坐下,楚千凝漫不經心的望着她。
聞言,小蝶冷笑着勾了勾脣,“別廢話了,你覺得我會說嗎”
“你不說那就我來說好了”
無所謂的笑笑,楚千凝喝了口茶,紅脣微勾,“素日與你聯繫的人,是莫文淵還是容敬,又或者,是鳳君擷自己”
猛地低下頭去,小蝶試圖遮掩自己眸中的驚愕之色。
綁縛在背後的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她的心中因楚千凝說出的幾個名字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怎麼會知道
甚至是那麼明確、那麼肯定的道出了幕後之人。
似是沒有看到小蝶眸中的驚疑,楚千凝繼續說,“侯府裏,有陛下的眼線很正常,有大皇子的眼線也很正常,可爲何會有二皇子的呢,他不是甘於平庸,不願意奪嫡,不參與黨爭嗎”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蝶的眼神閃閃躲躲。
“正是因爲你不知道,是以我纔好心告訴你啊。”
“你究竟想怎麼樣”
猜不透楚千凝的做法,小蝶覺得心裏發亂。
她其實不怕死,但卻怕極了這種命不由己的感覺,對方既不對她用刑,也沒準備殺了她,反而叫她心裏沒底。
瞧着小蝶這副模樣,楚千凝卻笑的愈發明豔,“也不想如何,只是想從你口中得到些消息。”
“你休想”
“說與不說是你的事,但問與不問就是我的事了。”說着,楚千凝斂了脣邊的笑意,聲音微沉,“你與齊召南是事先約定好的嗎”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別做夢了。”
“多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楚千凝起身準備離開。
聽她這麼一說,小蝶驚詫的擡起頭看着她,“你什麼意思”
“欽陽侯府與鳳君擷一直有所勾結,只是我想不明白,這本是一段被極力掩藏的關係,可今日你偏偏挑齊召南下手,實在是有些耐人尋味,看來,他們的利益關係並不牢靠啊。”
“你說”
“鳳君擷恐欽陽侯甩下他,是以準備徹底拖侯府下水,今日之事一則針對我,二則也針對欽陽侯,無論前者成功與否,後一件事他都會達到目的。”
白玉般的手指輕輕叩擊手背,楚千凝的聲音四平八穩的響起,“景佑帝早就開始懷疑鳳君擷了,他的狼子野心再也藏不住了。”
而她方纔的反應,已經給了自己答案。
該問的也問完了,該說的也說盡了,楚千凝擡腳往門外走,不顧身後小蝶的竭力呼喊。
“冷畫,將人殺了吧。”留着她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是。”
“或者”行至門邊,楚千凝的腳步忽然停下,她轉過身來,脣邊笑意森然,“把她送去二公子那邊,交由他處置。”
“不要我不要”
“奴婢明白。”
徑自走出了房中,楚千凝回想起初見黎阡舜的情景,忽然有些好奇。
他動不動就收拾府中的下人撒氣,表面看起來有些變態,實則卻是在清掃府內的眼線。
可初見時那隻貓是怎麼回事
“冷畫,你知道是何原因嗎”
“世子妃您有所不知,那隻貓喝了二公子素日喝的湯藥,命不久矣。”而且,它的爪子上也被塗滿了劇毒,之前險些將二公子抓傷。
“原來如此”
“未免那些人看出異樣,二公子纔會將計就計。”
既當着下人的面兒矇騙過了楚千凝,又就勢殺了那隻貓,一舉兩得。
之後的小蝶和憐兒也是如此,黎阡陌和黎阡舜早知她們的真實身份,只是故作不知,單等着機會到來便將她們一舉除掉。
如今,府內看似雜亂,實則卻比從前清淨的多。
楚千凝回到正房的時候,就見黎阡陌站在畫前,目光專注的望着。
一襲白衣,溫潤清雅。
見狀,她不禁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恍惚間,竟似回到了前世。
感覺到她的存在,黎阡陌若有所覺的轉過頭來,眸色溫軟,“凝兒,過來。”
她一笑,步伐輕快。
“今日怎麼忽然想起來穿白衣了”她柔聲問道。
“凝兒喜歡嗎”
“喜歡。”她點頭。
心裏不禁在想,他什麼樣子,自己都喜歡。
只是
“我還是更喜歡你穿青衫。”青色是今生,白衣是前世。
前世悲苦,她不想他再經歷一次。
“你是不是猜到了小蝶會如何在這幅畫上做文章,是以才特意身穿白衣去爲我解圍”原本她也想讓冷畫私下裏偷偷跑回清風苑找他呢,不想他竟剛巧來了。
“的確有些猜測。”
“那你怎麼不提早告訴我呀”
“此事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並不能確定。”若是提前告訴她,萬一兩人就此事做好了準備,事到臨頭卻沒按照他們預想的發展,那豈非反受其累
是以他一直讓鶴凌留意着前院的動向,稍有不妥便速來回他。
雖然他估摸着,即便沒有他,凝兒也必能獨當一面解決此事。
可既然有他在,斷然沒有讓她獨自面對這些的道理。
“明日我可能要出府一趟。”
“去容府”黎阡陌輕輕撫過牆壁上掛着的畫,而後握着楚千凝的手走回了內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