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風呼嘯而過,她初時驚愕的瞪大了一雙美眸,在看到自己腳下的萬家燈火時,又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
在飛
這是她第一次,那麼清楚的感受到何爲輕功。
當真是飛檐走壁,無處不可之。
鷹袂大抵是感覺到了她的恐懼,低聲安撫道,“世子妃無須害怕,屬下不會讓您跌下去的。”
“嗯。”
微顫的輕應聲破碎在風裏,幾乎不可察覺。
事到如今,她才終於知曉黎阡陌要做什麼。
心“砰砰”地跳個不停,楚千凝在心裏祈禱着黎阡陌可別遇到什麼危險,便又聞鷹袂的聲音隱約響起,“待會兒若是有刺客前來,屬下會暫時封住您的氣脈,您便假死安靜待在某處,待屬下解決完那些人再回來接您。”
“務必小心。”
“是。”
話音方落,她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呼吸間是濃重的血腥味,令楚千凝的神色瞬間一變。
血
鷹袂受傷了嗎
她身上的傷口假的,一路至此血腥氣已被風吹散了些,並沒有這般濃郁。
未及細想,她與鷹袂便雙雙從樹上跌落。
當然,那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實際上她半點事都沒有,穩穩落在了樹下,裝作昏迷的樣子斜倚在身後的樹上。
沒人會去理會一個重傷的護衛,那羣刺客紛紛涌至馬車四周。
鶴凌和鷹袂拼死護着馬車中的人,對不遠處的楚千凝置之不理,如此便愈發令人相信馬車中的人身份十分尊貴。
楚千凝看似昏迷,實則卻一直眯眼看着他們的打鬥。
鷹袂的手
似乎受了傷。
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明白了過來。
剛剛刺客突襲刺來的那一劍,鷹袂不可能躲不開,他是故意迎上去的,讓對方以爲刺傷的是自己,實則他卻用手幫她擋住了。
如此,一切方纔合情合理。
正凝神看着,卻忽聞不遠處響起了一陣馬蹄聲,聲勢浩大,人數衆多。
對方穿着西秦兵將的服飾,想來是燕靖玄派來的人。
及至近前楚千凝方纔認出,爲首之人不正是西秦的小王爺燕靖予嘛
他們一見黎阡陌等人被圍剿,趕緊出手相助,這邊人多勢衆,況又各個身手不凡,不多時便解決了那些刺客。
留下一個活口,被燕靖予直接扣下。
打鬥休止,鷹袂便徑自走過來將楚千凝架起,神色自然的扶着她走到馬車另一側幫她上藥。
只是一名護衛而已,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黎阡陌施施然的從馬車上走下來,淡青色的錦袍在夜色下顯得尤爲清幽寒涼。
“多謝小王爺出手相助。”他淡聲笑道。
“世子爺不必客氣。”略一挑眉,燕靖予揮了揮手,立刻便有兩人上前欲掀起馬車的簾子,卻被鶴凌上前一步擋住。
誰知,黎阡陌卻擡手示意他退下。
而待到鶴凌退至一側,燕靖予的手下便立刻上前掀開了車簾。
只見馬車中端坐着一名青衣女子,面覆白紗,臻首微垂,叫人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手中的寶劍輕叩車轅,他的眼神忽然變的銳利,“世子爺不是與小王的皇兄約定,將世子妃留在西秦作人質嗎”
“下來。”
聞言,馬車中的人緩緩走了下來。
隨着“她”走出馬車,燕靖予的神色不禁微怔。
這人
是楚千凝
瞧着眼前之人稍顯壯碩的身軀,燕靖予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似是沒有看到他幾欲殺人的目光,鳴悠徑自摘下覆在臉上的面紗,露出了一張明顯屬於男子的剛硬麪容,“主子。”
“嗯。”微微點頭,黎阡陌便示意他再回到馬車上去。
轉而望向燕靖予,他笑的格外溫潤,“在下雖不放心將嬌妻留在此地,但已留了人手給她,況這一路兇險重重,即便是要偷偷將她接走,也斷不會讓她與在下同行。”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世子爺可別出爾反爾,屆時恐爲天下人恥笑。”
“這是自然。”
朝燕靖予略一頷首,黎阡陌便也轉身上了馬車。
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燕靖予高坐於馬上,心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一時沒有想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便只當是因爲自己被人利用了而心裏不爽。
利用他們西秦的兵幫他對付那些刺客,虧他想得出來
夜色掩映下,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出,驚起了林中棲息安歇的鳥兒。
成功瞞過燕靖予之後,鷹袂便帶着楚千凝先行,並未與黎阡陌等人同路。
一路上,黎阡陌等人都遭到了截殺。
不過
因着與燕靖玄尚有交易,對方倒是沒有對他置之不理,反而一直出手相助。
沿途均有西秦的人相救,讓他們更省力的抵達邊境之地。
楚千凝和鷹袂早已在那兒等候他們多時了,眼下見他們安然無恙的抵達,一直懸着的心這才得以落回到實處。
“屬下這就回去接九殤他們。”
“嗯。”
說完,鷹袂便飛身而走。
下意識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楚千凝不覺輕嘆,“輕羅若看到,想來定要心疼了。”
這幾日,鷹袂近乎是不眠不休的奔波。
先是從南涼之地趕回,片刻不歇的又來了西秦,好不容易將她送到了邊境之地,如今還得折回去救九殤他們。
“凝兒那是什麼眼神”一邊將她抱上馬車,黎阡陌一邊含笑問道。
“感激。”
雖說保護自己是鷹袂的職責所在,但她心裏到底是有些動容的,“回去問問輕羅,若她願意,便將她與鷹袂的婚事辦了吧。”
如此,也算了了鷹袂的一樁心事。
黎阡陌對此自是沒有意見的,何況,既是楚千凝提出來的,有意見也是沒意見,“好。”
上了馬車之後,他們一路出了西秦,平安回到北周的地界。
到了顧沉安的地盤後,他們便沒有急着趕回沂水城,而是就在那兒等九殤等人來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