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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女護士一邊望向夏景,一邊望着藍陽,面露笑容。

    “那個男生難道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

    藍陽只簡短的否定,連個說明也沒有,便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夏景尷尬地向護士輕輕點頭致意。

    護士頓時露出詫異的表情,但彷佛放棄詳細追究似地把頭挪回正面,推着推車逐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環視四周環境,感覺實在不像醫院。不但不見任何病患,還安靜得格外異常。

    不過,空氣裏還是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液的讓人聯想到死亡的討厭味道,以及漆成了純白色、彷佛在舉辦喪禮般的牆壁。從窗戶照進黃昏時分的幽暗陽光,更加助長了那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藍陽在某個房間的門前駐足。

    門旁掛牌上所寫的文字是“田醫師。”

    “我現在要接受診療。”

    藍陽唐突地轉過頭回望。

    “咦”

    所以是我要在這裏等她的意思

    “那我呢”

    “不知道。”

    “不是這樣的吧”

    “是你自己跟來的。”

    “是我自己跟來的沒錯,可是基本上也算你約的吧,再說”

    “一小時左右就結束了。”

    “那你教我這一小時能幹嘛啊”

    好歹對方是同校的學姐,夏景卻全然忘了得說敬語這回事。

    畢竟對方不僅個頭嬌小長相也很稚嫩,再加上彷佛不具有感情似的,也難怪夏景全然不覺得她年紀比自己大。

    該怎麼辦纔好就在夏景自暴自棄地心想「乾脆像個傻子一樣呆呆站在這裏站一個小時算了」的時候,房門赫然從內側打了開來。

    「啊,是藍陽。」

    從房內現身的,是一名和藍陽呈對比,有着成熟嗓音的女性。

    她有着一頭及腰的長髮。旁分的前發厚厚地蓋住了左半邊的臉龐。雖然臉色蒼白得宛若病人,不過多虧容貌長得標緻,不至於讓人看了感覺不舒服。而且反而帶着一種會令人頭皮發麻的妖豔感。

    身上穿的是淺灰色的漢服。

    看來似乎不是醫生。難道是病患嗎這身打扮雖然在醫院很突兀,不過或許很適合略顯老舊的診所。從漢服的袖子探出的兩隻胳臂細得教人喫驚,而且十分白皙。

    那雙隱隱讓人感受到一股背德魅力的細長眼眸,盯住了夏景。

    「哎呀,你是」

    「啊。那個我」

    「你是夏景對吧葉亞的戀人。」

    「啥不,跟我她倒也不是啥戀」

    「呵呵。害羞了呢,真可愛。」

    或許是有抹上口紅吧,不自然的紅脣彎成了一道弧線。笑容意外地和藹可親。

    「幸會。我是夭。」

    那名女性恭恭敬敬地低頭行禮。

    「啊,咦夭」

    三年c班的田夭。

    想到這是登記在安野給的名單上的名字,夏景愣住了。

    「在這種地方也不方便說話,歡迎來我的房間坐坐。」

    夭如此說道,力邀夏景前往走廊的另一頭。

    「啊,可是啊。」

    直到這時,夏景才發現藍陽已消失得不見蹤影。她拋下無所適從的夏景,自己早早進了房內。看來也別無其他選擇了。

    夏景地向招手的夭點了點頭,決定接受她的邀約。

    夏景被帶到了一間病房。

    這是位於四樓走廊的盡頭,只擺了一張病牀和書櫃的單人房。雖然連個花瓶也沒有,還在牆壁上裝設密密麻麻地排滿了文庫本的大型書櫃,感覺十分煞風景不過扣除這點,無論棉被的牀單和牆壁,甚至連天花板全都以純白色來裝飾的這間房間,無疑是病房不會有錯。

    「真不好意思,沒什麼東西好款待的。」

    夏景脫下大衣在夭提供的椅子上坐定後,夭遞給他一杯熱茶。

    夭坐在牀邊,像是感到疲倦似地嘆了口氣。

    「那個」

    該啓齒說些什麼纔好夏景絲毫沒有頭緒。有一種像是來跟陌生人探病的感覺,如坐鍼氈。瞧夏景拿不定主意,夭開口說了:“你的事我聽葉亞提過了。”

    「啊,是這樣嗎」

    「是啊。」

    夭俏皮地笑說:「她說,你是一個生性溫和、意志堅強的好男人。是萬中選一的本家女婿」

    「那傢伙」

    出乎意料的一番話令夏景慌得失了分寸。感覺得出來自己漲紅了臉。

    平常當面跟自己這麼說也就罷了,沒想到葉亞私底下跟外人也講這種話。這跟被人當面誇獎有着另一種不同的尷尬。

    「她講得可得意的呢。這應該是身爲男人最大的幸福了吧」

    「我這個人沒有她說的那麼優秀。」

    夏景苦笑着否定,這不是刻意裝謙虛。

    「是她太看得起我了。」

    「一旦愛上了男生,他在女孩子的眼裏就是會不一樣呀。」

    夏景搔了搔頭。夭則是一副彷佛樂開懷的模樣。照理說彼此只相差了兩歲,看起來卻一點都不像。該怎麼形容呢她給人一種大人的從容感。

    「呃,我也有聽葉亞她們轉述過你的事情。你是學姐對吧」

    「是呀只不過如你所見,我幾乎都沒辦法上學。」

    「請問學姐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呢」

    這麼說來,果然鹿族也是會生病的囉從幾乎都沒辦法上學這句話來判斷,她似乎已經在這裏住院好一段時間了。只是砍斷頭也不會死的一族,竟然也會久病不愈到無法上學,這倒教夏景有些好奇。

    不過,夭只用簡單的一句「是啊。」便帶過這個問題。

    「話說,你怎麼會和藍陽出現在這種地方」

    她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詢問。

    「啊,不。」

    難不成她在懷疑我

    藍陽畢竟是繁榮派的。跟她廝混在一起會被懷疑也是無可奈何。

    夏景連忙搖頭否定。

    「我們是放學後偶然在路上碰面的。然後在我跟她問話的途中,莫名其妙地就跑來這裏了。所以我連這所醫院是幹嘛的也不太清楚。」

    夏景說着說着發現到一件事。仔細想想,反倒是自己應該懷疑她纔對。

    面對身爲繁榮派一份子同時是本家之敵的藍陽,夭看起來並未特別表現出什麼怨恨與仇視之意。甚至還像遇到熟人一樣簡單打了個招呼不是嗎除非夭跟繁榮派私通勾結,否則怎麼想都不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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