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沒有意志力忤逆她的要求。
頭一垂,用力抿緊嘴脣,低聲說出了“抱歉”兩字。
接着轉身背對獨力從地上爬起來的她,重新牽起藍陽的手。
“嗚”
心一橫,夏景邁開大步在走廊上狂奔,將她拋棄在原地。
她在親眼確認帶着藍陽同行的夏景進了前方十公尺處、丈夫的房間之後,轉過身子面向敵對的雙胞胎。
原先遮蔽了她們視線的大衣早已支離破碎。
兩人將破爛不堪的碎布從身上撕開,丟到走廊的地板上。
那些布料一動也不動。
寶物失去了支配的力量。
“真是的,好慘喔,香香。”
“嗯,真的啊,莎莎。”
“對呀那個大哥哥其實是石頭”
“石頭是什麼意思”
“石頭很難弄破對吧所以就是頑強生物的意思啦。”
語帶不屑地如此解釋的是雙胞胎的誰
兩人的臉上笑容已不復見。
而是用帶着殺意的視線貌似忿恨地瞪視着夭。
“留下來的只有大姐姐不好玩。”
“不好玩嘛,香香。生病的一族根本沒有獵殺的價值。但是,我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雙胞胎各自拿起刀擺出架勢。
夭和做好攻擊準備的兩人展開對峙。
“你們兩個”
一邊重整看似痛苦不堪的呼吸,一邊用銳利的視線定睛注視。
“當真是鹿族嗎”
“嗯,對啊。”
“嗯,對啊。”
兩個聲音同時回答道。
“像大姐姐你一樣過着平和日子的鹿族可能不知道吧。”
“我們是鹿族黑暗。將染黑夜幕的魔性化爲泥濘,在精煉之後創造出來的”
兩人異口同聲地編織出一句話。
“怨念與禁忌的產物啊。”
那是完美無缺的齊聲。
面對煞有介事地自吹自擂的兩人,夭垂下眼簾,顯得絲毫不爲所懼。
“是嗎聽你們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呼吸受到犯病的肺部阻礙,夭的腿頻頻發抖,臉色比醫院的牆壁還要更爲蒼白。不論在誰的眼中,感覺隨時會不支倒地的她,只用存在於眼眸中的光怒視瘋狂的雙胞胎。
“就算我殺了你們也不要恨我啊。”
“哎呀,你在說什麼”
“對啊,你在說什麼”
無視癡癡笑的雙胞胎,夭把手探進了衣服的袖子裏。
取出袖子裏頭的東西。
那是一根細長的繩子。
雖然貌似染黑的麻繩,不過看起來也像由好幾百根的獸毛揉搓編織而成。
雙胞胎一同睜大了眼睛。
“那是”
“那是”
“你們不知道嗎我想你們應該不曾看過吧,這是人狼”
即使聽到它的名字,雙胞胎還是一臉愕然地盯着夭瞧。
“它就跟你們一樣。”
“哪裏一樣了”
“對呀。那種髒兮兮的繩子哪裏跟我們一樣了”
“這是被一族視爲忌憚,被本家下令禁用的寶物。”
“對不起了,艾蓮娜。又要傷害你了”
夭閉上眼睛,手放在胸前呢喃。
然後將黑色的繩子垂放在又白又細的手腕上。
繩子一如有生命一樣,自動纏住了手腕。
“我要進攻囉。”
在因病而血色盡失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妖豔的微笑
“大姐姐來陪你們玩玩。”
夭靜靜地宣示。
旋即
夭的身體高高地騰越而起。
雙胞胎同時倒抽一口氣。
下一個瞬間,右邊的少女莎莎狠狠地撞上走廊的牆壁。幾乎在同一時間,左邊的香香也是。她則是撞上天花板。宛如皮球般向上彈起。
映照在落下倒地的雙胞胎的瞳孔裏的是:﹒“這是什麼”
“什麼東西”
彎着腰重心放低,兩隻手長長地向下垂,幾乎是四肢着地的夭的異相。
她的雙手空無一物。完全是赤手空拳。
那雙眼睛捕捉到了第一個站起來的莎莎。
在腳步踉蹌的莎莎咬牙抿嘴,奮力擺出架勢的同時,夭再次展開了攻擊。
莎莎以手中的刀迎擊,從上揮下。
然而,夭宛若將那刀刃當作棒子來反應一般,不假思索地舉起右手臂魯莽地擋了下來。
“啊”
夭的左手一把掐住使力想拿出刀子的莎莎。
“咕,放開”
莎莎放棄刀子,開始奮力掙扎,只求把掐住自己的五根手指扳開,但夭絲毫沒有打算鬆緩力道的意思。即便手指被抓破,夭仍緊勒住莎莎不放。
莎莎的身體被拉到了半空中接着從地面墜落。
然後
“莎莎。”
好不容易重整體勢的香香,從背後襲向了夭。
瞄準夭的背部企圖予以一擊。
在由斜上方揮下的刀刃即將砍中之際,夭突然回身,同樣不假思索地回以一記迴旋拳。
“嗄嗚”
拳頭深了側腹,將莎莎的身體摜到一旁。
夭緩緩地站了起來。
處在被痛苦與困惑纏身的兩人之中,夭咯咯地笑了。
不對,那真的是笑嗎
夭回頭面向香香的那張臉上,完全沒有表情。
宛如理性消失了似的眼神,也不像有治療手臂和手指的傷勢的意思。
夭踩着有些不聽使喚的腳步慢慢地朝香香逼近。
“嗚。”
但香香並未喪失鬥志。
她從地上爬起,甚至在嘴角掛起笑意,朝逼上前來的夭舉刀。
“有意思,大姐姐。”
單手握刀的香香使勁橫劈。
“喫我這刀吧”
刀身配合香香的聲音變形了。
刀身拉長的同時彎曲了起來,從原先略彎的弧度變成了半圓。朝着夭的腰際,縱使向後跳。
但夭的迴旋踢在砍到她前,搶先命中了香香的身體。
“嗄”
是因爲體格的差距,還是力道過猛
香香第三次遭到擊飛。
摔到走廊上,一道影子籠罩住了急於起身的香香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