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趕緊加快腳步。
雖說現在有葉寧幫忙牽制住了兩名敵人。
但二打一的形勢十分不利。
要是阿代過於難纏使葉亞不太好應付那就糟糕了。
“安野,快來幫我」”
夏景催促一同前來廚房的安野。
但她卻面色沉痛地將嘴抿成一直線,杵着不肯行動。
“喂,安野”
“我”
安野嘟嚷道:「我真的非打不可嗎」
她的表情彷佛快痛哭出來似的。
夏景過去從未看過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和平時總是落落大方的她不同,安野露出了極爲懦弱的神色。
夏景可以理解她爲何會如此躊躇。
安野的猶豫是迫於和阿夜和自幼仰慕的少女敵對所導致。
「你在說什麼傻話」
然而,能理解卻不代表可以接受。
安野和阿夜對峙這已經不是頭一遭。聽葉亞說,當時安野展現了奮戰的意念。可是到了這個關頭,她又卻步不前了。
「我很清楚你提不起鬥志,我個人也很不願意於阿夜爲敵。可是,現在這個狀況並不適合和她講道理」
「不是不是那樣的」
安野搖頭。
「上次安野曾挑明跟我說:忘了吧,要忘記戰鬥還是忘記我,端看你的選擇。可是我」
就像懊悔不已同時又哀傷得不能自己似地。
「可是我現在還無法做好覺悟啊」
「安野。」
夏景這才明白。
基本上,安野是個一日一下定決心,便不會心存迷惘的少女。正因爲如此,她對自己處於猶疑不決、隨波逐流的心態下行動的現狀產生了抗拒感。
過去,夏景一直以爲她早已下定了決心要擊敗繁榮派,救回李崎、保護葉亞、說服阿夜,使鹿族重回和平的懷抱。
然而那只是夏景一廂情願的誤解,事實並非如此。
安野始終不曾擺脫迷惘。不對還是說,她是因爲外力的影響才發現自己仍舉棋不定的事實呢
恐怕是那個時候的影響吧。
上個月某一天放學,夏景被阿夜點出矛盾之處羞辱了一番之後,接着安野也被阿夜說了些什麼。
「嘖哪壺不開提哪壺。」
夏景的這聲咂嘴和埋怨針對的是阿夜。
她的行動原理都確實經過了計算。她爲了青梅竹馬王川的幸福,不惜狠心拋下一切、甚至自己的幸福與生命也可棄之不顧。
見識到那麼強韌的決心,任誰都會動搖。
就連夏景也不例外。曾經就自己是否是無能、卻又好高騖遠地冀望拯救所有事物的不切實際蠢蛋的問題自問自答了一番。
安野大概也是一樣吧。不對,立場與阿夜相仿的她,內心的糾葛比夏景更嚴重。她沒辦法拿我跟阿夜的情況不能相提並論,這種理由來一笑置之。
「安野」
夏景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拉了她一把。
「現在先不要想那麼多我們又不是要殺了阿夜。葉亞一定也沒那個打算的」
夏景以小聲、但又儘可能顯得強硬的口吻叱責。
「我知道但是」
即便如此,安野的眼眸依舊充滿迷惑。
夏景決定豁出去,只靠自己做準備,着手打開流理臺下面的櫃子東翻西找。
菜刀總共找到了三把。夏景拿出來用金枝劃傷刀柄,安置在流理臺上。
後面有人的氣息。看來追兵已到。不得已,餐具類只能留待稍後再行準備。
「阿夜姐。」
安野顫着呢喃道。
夏景回過身子
「真是的,你來得可真早啊。」
故意向站在廚房入口的阿夜揶揄一番。
「爲什麼不逃」
阿夜面無表情地詢問。
「纔打贏南宮一次,你就得意忘形了嗎」
「不是那樣啦。」
夏景拉住安野的手臂,把她拉往自己的背後。
這不是爲了保護她,夏景也不認爲自己打得過阿夜。只不過至少單就目前的狀況來說,自己遠比安野派得上用場。
「你想拿我們怎麼辦殺了我們嗎」
「做好覺悟了嗎」
「你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已經做好了呢。好佩服你喔。」
「你們不逃的話,我也只好開殺戒了。」
阿雅徹底表露出無情的態度。夏景的嘲諷、挖苦、玩笑全然不管用。
「我跟你真的很不投緣耶從以前就有這種感覺了。」
「是啊,我很看不慣你那吊兒郎當的態度。」
「你說得這麼直接,教我很難不受傷耶。」
這是實話
然而
「可是呢」
夏景繃緊身子,硬是鎮住在背脊流竄的一股名爲恐怖的惡寒。
「你知道我的綽號叫黑心眼鏡仔嗎而且平常總是這麼叫我的傢伙正待在我的背後。既然如此,我也只得堅持這個態度了。」
安野在後頭輕輕地「咦」了一聲。
「我來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好了,阿夜安野是我的朋友,當然葉亞也是所以我不會逃走的。原因就是這麼簡單,沒有別的了」
「我警告過你了,不要錯估自己掌心的大小。」
「啊啊你是這麼跟我警告過呢,我還記得。」
「既然如此,你還要這麼執迷不悟」
「我這人就愛講這種執迷不悟的話了,因爲我是黑心眼鏡仔嘛。」
夏景感覺得出自己跟阿夜之間的緊張感正節節攀升。
阿夜正在試圖割捨。亦即把夏景身爲王川好友的事實從心中割捨掉。
沒有一絲眷念地只基於只能怪他自己不逃走這種純粹的理由。
「順便告訴你,你這個人快讓我看不下去了。」
阿夜無視夏景,高舉左手。纏繞在她左手上頭的,是可以引火的藏寶。從手腕垂下來的一根繩子「轟」地一聲燒了起來。
管他那麼多。
「你只是在逃避而已。逃避一個只要有心面對總有辦法解決的問題只因爲有可能會失敗,你又害怕失敗而忍不住逃避,根本是沒志氣的膽小鬼。跟你相比,會煩惱迷惘打不定主意的安野還比較了不起咧。」
「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
「想跟你說的話呵,那可跟一座山一樣多囉。講個一天一夜也講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