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就可惜了。她在的話那就好了,難得有機會可以做個了斷。”

    阿代嘴角上揚,語帶揶揄地說道。

    見夏季單槍匹馬,她似乎放鬆了戒心的樣子。

    夏景也不是沒動過乾脆趁其不備偷襲的念頭,但故意自找麻煩並沒有意義。

    而且更重要的是既然對方無意挑起紛爭

    “喂,我問你爲什麼你會討厭葉亞”

    那不就表示多少有機會能套出一些情報來了嗎

    “啊”

    阿代一臉錯愕。但旋即露出嘲笑說:“那還用問,當然是因爲看她不順眼啊。”

    “這和沒說差不多吧”

    夏景不死心謹慎地追問,阿代搔了搔頭,貌似不耐煩地開口:“哼,因爲那傢伙滿嘴冠冕堂皇的言論。”

    “冠冕堂皇的言論”

    “聽到那些我就心浮氣躁。開口閉口就是身爲本家一份子、下任族長,然後一下子又是節制、又是矜持的她說的或許都沒錯。可是我就是受不了她把那一套標準強制加諸在我身上。她自己愛怎麼樣是她的自由,憑啥要我跟她奉行同樣的標準”

    阿代設罵的語氣從嘲諷逐漸轉變成聽似心煩意亂。

    “我纔不想忍氣吞聲地在那種傢伙的支配下生活。我要活得自由。”

    “活得自由的結果就是殺人”

    夏景情不自禁地低聲反問。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

    “殺人有什麼不對”

    “我是人類。當讓會覺得”

    “我又不是人類,有什麼理由覺得殺人不對”

    一如理所當然的道理般,阿代大聲主張:“剛纔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活得自由。要我合羣乖乖聽話別做夢了爲什麼我、身爲鹿族的我必須迎合人類的倫理價值觀纔行”

    「就算這樣,也不構成可以草菅人命的理由吧」

    夏景出聲反駁。說什麼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結果不出所料,或者應該說內心的不安成真

    阿代眼睛一眯,毫不猶豫地一直線走了過來,在夏景的眼前站定。

    「我告訴你一個祕密好了,人類。」

    她瞪着夏景,用低沉的厲聲威嚇。

    「我啊,除了葉亞以外看你一樣很不順眼喔。」

    語畢,嘴一咧露出猙獰的笑容。

    不過就一句話一個動作,即令只是如此簡單的舉手投足。

    「嗚」

    夏景卻完全被她的眼神給釘住了。

    全身動彈不得。夏景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對自己使用了魔眼。

    阿代往後退開了一步,但夏景身體的僵直仍未能解除。

    瞧夏景那副德性,阿代意興闌珊地悶哼了一聲,大刺刺地從他的身旁經過。

    「幫我帶個口信給葉亞,老兄。」

    她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開口說道:「告訴她下次再讓我碰上,我一定會讓你們夫妻倆攜手共赴黃泉。可別天真地以爲我跟阿夜一樣喫懷柔那套喔我是不會罷手的,誰都休想阻止我尤其是你們本家的幾個。」

    夏景答不出話。

    只是拼了命要讓被嚇得六神無主的自己恢復平靜。

    直到阿代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夏景才終於籲出哽住的那一口氣。

    「別鬧了吧。」

    葉亞和安野的父親安慎竟然有能耐冷靜地和那種傢伙正面過招。

    她沒有南宮那種陰森的氣質,也沒有秋吟那種無法捉摸的神祕感。

    不過,她擁有的卻是最純粹、具有壓倒性的迫力,彷佛沾染了猛獸氣息般的兇暴本色。正因爲是直接對本能造成壓力,所以更顯棘手。

    或許她剛纔說的一點也沒錯。

    這世上應該找不到方法馴化那種猛獸吧。縱使用蠻力制伏,恐怕在她臨死之前在奪走她的性命之前,她可能都不會停止張牙舞爪。

    到底是什麼因素促使她變成這樣的呢那不是鹿族與生俱來的本能,總覺得是因爲受到某種更爲堅強的外力的刺激。

    夏景整個腦袋都塞滿了那個疑問。

    也無怪乎他根本沒有餘裕思考阿代經過這個地方的理由。

    和夏景分開後,阿代從醫院的停車場橫穿而過。在準備通過自動門時,警覺到附近另有人影的她,冷不防停下腳步。

    「你在幹什麼」

    背倚着柱子的南宮簡短地回答了那個冷冷的聲音。

    「帶我妹她們來看診。」

    「那對雙胞胎嗎」

    一個月前,南宮的兩個妹妹莎莎和香香各被葉亞砍傷。現在被寶劍砍傷的地方雖不再侵蝕,卻也失去了鹿族特有的驚異恢復能力。雖然透過縫合手速成功把腿接回去並且出院了,可是短時間內仍得回醫院複診纔行。

    話說如此,看在阿代眼裏,那形同荒謬的舉動。

    「何必這麼麻煩,換個身體不就得了」

    身體如果有損傷,只需行儀式即可一勞永逸,她一向是主張這種意見的人。

    「她們那個年紀的身體不是那麼好找。更何況一次就需要兩具。」

    南宮冷冷地笑了。

    那個表情不同於以往夾雜了淒厲、露給其他人看的笑容。儘管陰森的氣息仍無法抹滅,感覺卻十分自然。自小一起長大的阿代,是少數知道這是南宮最自然不做作的表情的人。

    「南宮。」

    阿代也是,即令她本人並沒有意識到,但她面對南宮時確實態度較爲放得輕鬆不拘束,說話的語氣也稍微柔和了些。

    「你爲什麼背叛了葉春」

    阿代開門見山地直問,毫不婉轉。

    「哼事到如今還問這做什麼。」

    南宮同樣表露出冷漠的態度。

    「這問題我已經好奇很久了。」

    聞言,南宮從柱子挪開背部,眼睛半闔。

    原本是鹿族的下任族長,身染停止成長的疾病,同時也是阿代和南宮的童年玩伴。

    南宮之所以不肯褪下這身制服之所以不再往下一個階段邁進大概是爲了追思已死的葉春吧也或許是同時利用這個方式管控背叛了葉春的罪惡感至少阿代是這麼認爲的。

    「你會後悔加入背叛者嗎」

    南宮瞅了阿代一眼。

    「真是無聊的問題。」

    阿代聳聳肩,一笑置之。

    「那天晚上血流成河、死了無數的人。無論是掀起背叛那一方、還是被攻擊的那一方,都難逃一劫。不過,我老早做好心理準備。所以現在我活了下來這就是答案。」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