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光是出發前的準備工作,就相當費工夫。
爺爺的老家究竟在哪裏
爺爺的故鄉是什麼縣市
或者應該,老家的到底是指什麼
甚至連這些事情,貫太郎都不清楚。
關於爺爺童年在鄉下地方的往事,他的確已經聽過許多,然而那個地點究竟是在哪裏,言談間卻從未提及。因此。他在暑假期間,主動去拜訪一些親戚,或試着打電話聯絡,也有向母親及長輩們探問。
真傷腦筋耶,這個爺爺,要玩什麼尋寶遊戲,結果卻連一點提示也沒有,根本都要靠自己一項項去調查嘛。
火車時刻表這種東西,這是生平頭一次查閱呢。
那一整本又大又厚的,而且有夠難查。唉
我一直以爲自己對爺爺的事情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定其實我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恍然察覺,暑假已經快結束了。
即使如此,依然設法準備就緒。
照理應該萬無一失的,沒想到
計劃實行前一
事情就發生在午休時間,他纔剛從自己所屬的班級三年d班教室走出來,隨即被人叫住。
「等一下,阿郎」
用孩提時代的暱稱,再加上明顯隱含着怒氣的聲音,讓被喊住的周郎嚇一大跳,像只貓一樣緊張地躬起背來。
嗚,嗚哇什麼啊
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去,眼前是某種比老師更難纏更恐怖的人物。
而且還雙手叉腰,大咧咧地站着。
與初中生相去甚遠的「冷眼」視線,犀利地射過來。
彷彿可以看到漫畫裏面青筋畢現的憤怒記號浮現住額角,氣勢驚人。
「什、什麼事啊」。
一頭長度超過肩膀的美麗秀髮、淺褐色的細框眼鏡、不長也不短,長度不至於違反校規的裙子,整潔端莊的制服與一身隨性散漫的周郎形成對比,散發非常清新的氣質。
她叫做,林雅。是周郎班上的班長。
而且綽號也很直載簾地,就叫做「班長」。
不必等周郎問出口,對方劈頭就
「還問我什麼事周郎,你是不是跟老師,你不參加補習營了」
面對林雅的質問,周郎有種非常不好的預福
從明開始,是連續三的休假,原本依照這間初中的慣例,周郎跟林雅這些三年級學生都要來校報到參加地獄補習班。
一堆人被迫擠在社區提供的簡陋設施裏過夜,接受密集的課業補習,是非常「慘無壤」的集中營活動。
目的是爲了讓學生在經過暑假、校慶和運動會之後,從浮躁的情緒,儘快轉換到升學測驗模式。
嗚不會吧難道
「對、對啊,因爲家裏有點事嘛。」周郎竭力隱藏內心的動搖,冷汗直流地。
他和林雅,因爲兩家住得很近,從就認識,有着青梅竹馬的關係。
學時代,他、林雅和祖父康周郎一經常玩在一起,然而自從升上初中以後,這樣的光景就不曾再有過了。
理由很簡單,就是男生跟女生似乎都自動分成兩派,只跟同性作朋友。
雖然現在也還算是青梅竹馬,但林雅不只擔任班長,更兼任學生會的會長。已經是學校裏面出名的超級優等生。
而另一方面,周郎雖不至於到劣等生的地步,卻只是個弱棒球隊的七號左外野手,學業成績普普通通,不上也不下。
「哦,有點事是什麼事」
她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看着他。
「就、就是,對了,那個啊。我表哥要結婚了耶」
「哦哪個表哥」
「咦呃是、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啦。」
自己越越心虛。
在他的表兄弟姐妹裏,已經準備要結婚的,或者已經有對象的,根本連一個也沒櫻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非撐下去不可
周郎有如相撲選手,正準備勒緊腰帶,衝上去跟對手硬拼,沒想到褲子直接掉在地上。
「對了。昨我有遇到你媽媽耶。」
啪茲
自己都明顯感覺到,全身的毛細孔正不停地噴出冷汗。
「你媽媽還拜託我要在補習營的時候好好盯着你呢,她升學考試快到了,要我叫你收收心,不能讓你一直混水摸魚喔。」
林雅邊邊用犀利的眼神睨着周郎。
這、這、這、這完全就是露出馬腳了嘛
周郎爲了跟祖父玩最後的遊戲,爲了前住尋寶之旅,已經決定要蹺掉補習營。
他對學校「因爲要出席表哥的結婚典禮,所以無法參加補習營」,對父母則是流着眼淚宣告「我要去參加三兩夜的地獄補習營了」。
尋寶計劃的準備工作、以及不在場證明,按理應該都萬無一失,非常完美才對。
沒想到卻
被林雅當場拆穿,根本全部都泡湯了啊
「可以請你解釋一下嗎,周郎同學」她板起班長的臉孔,非常嚴厲地責問
即使如此,唯有這件事情。就算是相識多年的青梅竹馬,也不能對她。絕對不能出口。
「唔周郎爺爺留下一封信。你打算照他信裏所寫的,去完成那個所謂的尋寶遊戲是嗎而且還想蹺掉重要的補習營一個初中生自己跑到外地去過夜。」
結果還是出來了,唉。
敵不過林雅魄力,一個心就招供了,實在很沒用。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被允許嘛用點腦筋好不好」
一
無視於走廊上其他同學的側目,林雅嘟起嘴開罵。
「是,你的是」
「聽好羅明,你一定,要來集合,知不知道我會等你的」
「一、定、要、來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不用了,我會去的請讓我加入,遵命」
雖然在林雅茄面前表現出低頭反省的態度,但周郎心裏卻想着
拜託,怎麼可能嘛
別蠢話了
我怎麼可能會去啊
我、才、不、要、去、咧
翌日早晨,頂定行動當。
纔剛亮沒多久,泛白的空,傳來陣陣麻雀的叫聲。
周郎走出家門約十幾分鍾後,到達火車站。
總而言之,就先從這裏出發,朝市中心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