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像一頭母獅子。”艾克低聲道,“搞不好還喫過人,知道咱們的味道,可不比羚羊差。”
“那是母獅子厲害還是公獅子厲害”凌雲問道。
“當然是母獅子,他們專門負責狩獵,養着那些懶骨頭,蘇魁人又愛從母獅嘴下奪食,這獅子可恨咱們了,你聽聽這聲音,被關瘋了,逮着誰都不放過,不像魔狼一放出來就想着跑,我以前做馬戲生意的時候就見過血怒獅把訓練師的頭骨都咬碎了。”艾克喋喋不休,終於把魯塔惹惱了。
“艾克要不要給你個機會編本獅子大全”
“得加錢。”艾克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回答道。
一行六人領了武器便走向鐵欄口,在大門關上前,魯塔交代道:“這次你們聽從艾克指揮,除了海拜的人,都可以合作。”
“要是不好弄,海拜的人也可以考慮。”臨走前,魯塔又加了一句。
鐵門重重關上,凌雲五人無聊地坐在地板上,等着日光把角鬥場的臺階一層層照亮,建安城的居民漸漸聚集到這裏,凌雲看着一個父親帶着小孩興高采烈地找好座位,忽然想起了幼時自己也是這般坐在父親脖子上,完全不懂場中的殺戮與險惡。
“若是父親還活着,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吧。”凌雲想起了那夜的大火,將整個街道燒成灰燼,凌雲等人倒是逃出來了,父親卻成了一具焦屍。
震天的禮炮打斷了凌雲的回憶,凌雲站在鐵欄前,石檐遮住了天空,連主席臺他都看不到。
今天她回來嗎
凌雲嘲笑道,我一個死活都不會有人知道身份的奴隸,不過是她見過無數角鬥士的一個罷了。她只是來找我解悶,待得她嫁人後,還會記得我嗎還會記得我今日是爲她而戰嗎
“兄弟,你在想你女人。”艾克玩味地看着凌雲,“莫不是柳小姐吧”
“胡扯,我在想你說的那頭母獅子到哪去了。”凌雲指着對面的鐵欄大門,一個籠子被士兵們推到門前,接着鐵欄咔嚓作響,一頭狂獅奔出來,紅色的鬢毛迎風飛揚,它繞着高牆一陣狂奔,衝到凌雲面前,卻奈何不了胳膊粗的鐵條,對着裏面衆人一陣咆哮,令人窒息的口臭讓凌雲不住後退。
“看看這爪子,看看這獠牙。”艾克拿劍拍拍血怒獅的鋼爪,說道:“倒時候這異種發起狂來,頂上半個屠夫。”
“他們已經入場了。”凌雲眼見其餘角鬥士從各個鐵欄口走出,竟有二十多人之衆。艾克異議辨認:“那是執行官的,那是海拜的,他只派出了兩人,怕也是知道自己不受待見。那四個是方世雄的”
血怒獅也感覺到了其餘人的氣息,放下凌雲,奔回場中,角鬥士齊聲吶喊,狂拍兵刃,引得血怒獅又驚又怒,認準了一人,便即狂撲過去。
那人的身體軀幹眨眼間餵了足有五百斤的血怒獅,這頭畜生一路上吃盡了苦頭,現在它要把所有的怒氣發泄到兩條腿的生物上,縱使先祖的記憶告訴它不要去招惹這種生物。
“列陣。”艾克招呼一聲,五人聚集起來,盾牌手在前,槍手在後,等着血怒獅認準下一個目標。
“媽的,有點遠。”艾克眼見方世雄手下的角鬥士距離甚遠,便打消了與他們結陣的念頭,倒是別的角鬥士湊過來,招呼道:“嘿,魯塔手下的兄弟,我們也加入你們吧,回頭獸首歸你。”
鬥獸之後,將有一名角鬥士砍下獸首,完成典禮。這榮耀對角鬥士來說不值一提,因爲根本無利可圖,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
“那就趕緊站好,有好戲看了。”艾克說完,血怒獅便化爲一道血色殘影撲向露出空隙的包圍圈。海拜手下兩個角鬥士無人照應,瞬間被血怒獅鎖定,那速度根本讓二人來不及反應,凌雲只聽得連身慘呼,血怒獅一撲一甩間已經將二人打翻在地。
“圍上去”艾克高聲呼喊,場上所有人立時衝向血怒獅。血怒獅來不及將腳底二人剖心掏肺了,龐大的身軀躍上圍牆,在驚呼聲中順着高牆跳出了包圍圈。
“這畜生成精了,怕不是獅虎混血。”艾克還是第一次見上牆這麼利索的血怒獅,只得喊道:“重新列陣。”
凌雲經過海拜手下的角鬥士時,發現二人雖然沒有斷氣,但身子已被獅爪所傷,足有人巴掌大的爪子在身上劃拉一下躺在這沙地上,倒不如死了舒服。
“凌雲,回神”艾克喊道,“你小子又瞧啥,地上又沒你女人。”
凌雲下意識地往主席臺瞄了一眼,卻只望見柳淮,其餘人倒沒細看,再看場中,血怒獅不住奔跑,卻不急於攻擊,讓衆人無法形成圈子。觀衆們對這種拉鋸的情況極爲不滿,開始破口大罵,污煙惡語不絕,還有好事者往場中扔鞋,牆上巡邏的士兵也不制止,畢竟只要場中不飛出東西到觀衆臺便可。
在主席臺的命令下,士兵們開始對血怒獅射箭,逼迫它面對角鬥士,但凡它想要跳開,便是一陣箭羽射來。血怒獅何等聰明,很快就明白了只有衝破前方這些直立生物的阻擋,纔不會被射成篩子。
“你們倒是好看了。”凌雲在心中罵了一句,若是等血怒獅怒氣消下去,打敗它的把握就大大增加,可是現在已經沒機會了,血怒獅在牆頭士兵的騷擾下,已經怒不可遏,非要大開殺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