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臻遠和柏江流趕到包廂的時候,風清逸還沒從那一場生死時速中回過神,看到兩人就像是看到親人,哇地一聲撲了上來,“嚇死老子了,差點就以爲要魂歸地府了”

    看他好端端的,就是臉色有些白,秦臻遠笑踹了他一下,“什麼老子有你這麼慫的嗎去,喝杯酒壓壓驚”

    說完他和江流兩人在偌大的包廂找了一圈,纔看到暗處那一杯杯灌着酒的人。

    “啪”的一聲,昏暗的包廂亮如白晝。

    滕奕揚眯了眯眼,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亮光,朦朧間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朝他走來,面上帶着同情和不忍,他扯了扯嘴角,將桌上的兩瓶酒往來人面前推。

    “別勸我,是哥們就喝。”

    準備好勸慰的話,就被他堵住了,秦臻遠和柏江流對看了一眼,在他對面坐下,從善如流地一人拿起一瓶咬開蓋子,直接喝下。

    滕奕揚勾了勾脣,“夠義氣,今晚不醉不歸”

    說着,他放下空瓶,又拿了一瓶打開一飲而下。

    秦臻遠稍微伸腿踢到了腳邊的瓶子,低頭一看,抽了抽眼角,一溜並排了六七個空酒瓶了,再加上桌上的空瓶子,也就是說他自己一人差不多就喝掉了快一箱

    這時候風清逸湊了過來,對上臻遠的驚異的視線,他重重點了點頭,從剛纔一進門,他就目睹了奕揚像是灌水一般在灌酒,而且喝的還不是紅酒洋酒,而是啤酒

    啤酒比洋酒更易醉。

    所以今日,這人是來買醉的。

    三人面面相覷,今晚奕揚是被紀安安刺激大發了

    就在這一眨眼間,這人又幹掉了兩瓶。

    柏江流看不下去,直接奪過他剛要伸手去拿的酒,重重放在另一邊桌子,“奕揚,你這是在做什麼”

    滕奕揚眼皮都沒有掀一下,直接朝另一瓶伸出手,嘴角還掛着無所謂的笑,“喝酒啊,不然還能做什麼”

    柏江流怒氣上涌,索性把剩下的兩瓶酒都拿走,“就爲了個紀安安,值得嗎”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你把酒給我。”

    桌上已經沒有酒了,他這才擡眼淡淡看向他。

    三人對上他的目光時,都愣住了。

    剛纔一進來,室內昏暗,看不見他神情。

    後來開了燈,他一直埋頭苦喝,也沒與他打照面。

    如今纔看清,那雙平日都是不羈冷淡的眼眸,此時泛着紅絲,焦躁,不耐,不甘,痛苦

    那些不可能在這天之驕子身上出現的詞彙,今天都在他身上出現。

    而滕奕揚在柏江流怔愣之際,直接又拿回了酒瓶,輕笑了一聲,“很意外嗎不用覺得意外,這纔是這幾年裏每個夜晚裏真實的我。”

    他自顧自咬開瓶蓋,苦澀的酒水在齒間散開,就像是今天她對他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喉嚨間泛起的澀意。

    這也是爲什麼他會選擇喝它的原因。

    柏江流回過神,還想去搶他的瓶子,卻被秦臻遠攔下。

    秦臻遠搖頭道,“任他去吧,既然他向我們瞞了這麼多年的情緒,如今才展露,可見已經是到了極致了。你要是不讓他發泄一次,恐怕會憋壞。”

    其實臻遠不說,兩人

    也能領悟到。

    柏江流重重嘆了口氣,重新坐回沙發,拿起酒瓶一口一口喝起來。

    風清逸也許他拿了瓶仰頭就喝。

    從來喝慣洋酒的人,嚐嚐這年少時喝過的酒,感覺也是有些新奇,但更多的是爲好友苦澀。

    秦臻遠則是掏出煙盒,取出一支菸,點燃,煙霧繚繞中,靜默陪着。

    畢竟一行四人,至少要有一個是清醒的。

    酒勁已經上了頭,滕奕揚拿出手機滑開,白光亮起,手機屏幕是一笑靨如花的少女,十七八歲,青蔥靚麗,聯想到如今對他渾身帶着疏離的人,他抿脣,忍不住找出她的號碼,沒有躊躇,直接撥了過去。

    此時的紀安安已經回到了家,也卸好了妝,和貝氏兄弟坐在廳裏看電視。

    一個在用筆記本處理公務,一個在玩遊戲,真正看電視的只有她一人。

    這時候手機響起來。

    因爲參加宴會的緣故,她調的是靜音,所以此時電話進來輕微震動,沒有影響到兩個專心致志的人。

    她看到上面顯示的電話號碼,明顯一怔,隨後沒有猶豫就掛斷。

    剛掛上,又響了,連續了好幾次,紀安安怕身邊人起疑,站起身朝陽臺走去。

    關上玻璃門,外面的熱浪立即席捲了過來,她皺了皺眉,按下了接聽鍵。

    她沒有開口,那邊也沒有開口,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兩人靜靜無言。

    剛從空調間出來,身上冰涼被外頭的熱意取代,她漸漸沒有了耐心。

    “沒事我就掛了。”

    話一落,那一邊就開了口,聲音有些啞,有些低沉,“是我。”

    她輕嘆了口氣,自然是知道是他。

    那個號碼,就算沒有存,也早已爛熟於心。

    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專情,這幾年號碼都沒有換過。

    以前可是三不五時就換號碼的。

    她還是那一句,沒事就掛了。

    “安安,先別掛。”他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麼,擰眉聲音低了幾個溫度,“他在你身邊”

    紀安安下意識看了眼廳內,握緊手機,嗯了一聲。

    那邊瞬間靜了。

    這麼晚了,他還在她身邊,孤男寡女,聯想到宴會上兩人親密相依的身影,這擺明

    等了三秒對方沒說話,紀安安把電話掛了,直接把對方拉入黑名單。

    她看着漫天星星,苦澀勾脣,就這樣吧,誤會也好,傷害也好,就這樣吧。

    而另一邊。

    滕奕揚一遍一遍撥打她的電話,卻總是傳來冰冷的聲音,他想到另一個男人取代他,擁着她,親吻她,甚至更親密的舉動,他胸中的那團火越來越旺,彷彿要將他燃燒。

    他狠狠將手機砸在了地上,猩紅着眼睛。

    不得不承認,他嫉妒得發狂。

    風清逸三人被他這突然暴怒的樣子嚇了一跳,緊接着就見他不要命地一瓶瓶灌着酒。

    幾瓶過後,他將酒瓶砸在地上,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往門口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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