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聲音讓她安心,如同找到了依靠,神經沒那麼緊繃。
紀安安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將剛纔與滕奕揚的談話簡單告訴他。
“大哥,當初我協議都簽好了,這麼好讓他從這婚姻裏脫身,他居然”她都氣糊塗了。
“不過我更希望他是騙我的,大哥,你幫我查查,不然我今天都不會安心的。”
貝亦恆一口應下,“好,”
紀安安掛上電話,靠在沙發上發起了呆,等到石琪帶着睡寶牽着小二出來,她居然沒有發現。
“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樣子是被哪個帥哥勾去了魂嗎”石琪打趣道。
紀安安搖頭,美男沒有,狼豺虎豹倒是有。
她站起身,岔開話題,“你說新開的店在哪裏我們現在就去吧。”
一聽到喫的,石琪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她快速換了身衣服,拿了店裏藥匙,就帶着人出門。
石琪口中的店離小區大約有幾百米的距離,因爲已經是傍晚,天氣沒那麼熱,決定走路過去。
一路上,石琪和睡寶嘰嘰喳喳的說話,完全看不出是二十多歲的少女。
因爲一樣的幼稚。
石琪:你覺得草莓棒棒糖好喫還是西瓜味的
睡寶:荔枝味的。
石琪:哎哎哎,這不在選項內啊不過荔枝確實好喫。
睡寶:巧克力和牛奶味的也好喫。
石琪:對耶對耶,那待會咱們回來,姨姨給你買。
看着兩隻滿足喫着棒棒糖的人,紀安安有種帶着兒女出來逛街的錯覺。
到了石琪說的飯店。
看起來環境清幽,挺乾淨。
“這是一家走江南風味的店,主打是魚。待會咱們嚐嚐它家的西湖醋魚。”
石琪一落座,就開始普及這家店的來歷,說老闆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士,廚子的手藝都很棒。
紀安安知道她是喫貨通,把菜單交給她,由她來點菜。
石琪樂意之至,把之前喫過的幾道味道還不錯菜勾選上,嘴裏還碎碎念着。
“開胃菜就香油豆腐和蜜汁小排,分量不多,不會喫不完的,來道睡寶愛喫的蒜蓉粉絲蒸大蝦,你愛喫的鳳梨咕嚕肉,石鍋山藥“
見她大有點個七八人份的架勢,紀安安趕緊叫停。
“夠了,再點下去,就該浪費了。”
石琪這才依依不捨地將菜單交還給服務員,她雙手撐着下巴看向紀安安,義正言辭道。
“這不是因爲你們回來了,我得給你們接風洗塵嘛點少了,咋看得出來我對朋友的豪氣”
“難道不是因爲平常你一個人喫,點不了這麼多,滿足不了你追求美食的胃”紀安安一針見血地戳破她。
石琪哈哈一笑,“還是安安你瞭解我,這家店我都來了好幾次了,可惜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最多也就點三樣菜,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把菜單上的菜喫遍。
”
“或許,你可以找個男朋友搭夥。”紀安安不厚道提議。
石琪立即擺手,“算了吧,我寧願自己多跑幾次。”
“別提了,這簡直是我這輩子最糟心的經歷了。”
“哦”
石琪像是被打開了水龍頭,一股腦傾倒了出來。
“當時介紹人告訴我媽,對方一米七五,三十歲,在國有企業工作,性格開朗幽默,我本是不想去的,但我媽覺得這條件挺好的,非得讓我去見見。”
“見見就見見唄,權當交個朋友,我收拾好自己,提前了十分鐘到了地方,好傢伙,整整遲了半小時。”
“遲了就遲了,但你謊報資料是什麼鬼說好的一米七八,怎麼就一米六不到,老哥,你三十歲,不是五十歲,謝頂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聰明絕頂嗎”
“好好好,這些暫且不論,說好的正規單位,怎麼變成去跑業務,朝不保夕的”
“而且,一上來就問我工資多少希望我結婚後能在家帶孩子,不要出門工作,最好三年抱倆,至少要一個男孩,沃特你家有皇位要繼承嗎說好的幽默呢”
看她這樣,像是憋了好久,紀安安立即給她倒了杯涼茶,讓她好好潤潤嗓子。
“的確糟心,那後來呢”
“後來”石琪呵笑,“他覺得喫飯貴,我們硬是在人家飯店裏點了兩杯飲料坐了一個小時,那些服務員差點沒把我們看出洞來。”
“終於捱到他講完自己的從業史後,結賬時,他說aa制,因爲我續了杯飲料,所以我要比他多付十塊錢,當時收銀員聽了眼珠子都要瞪下來了。”
“我嫌丟人,直接掏錢要付賬,他拿半天卻告訴我他忘記帶錢了,我真是日了狗了,直接買單,拿包走人。這種事情,我再也不想經歷了。”
紀安安也被她說得義憤填膺,“還以爲網上說的奇葩相親男生活中沒那麼多,沒想到被你碰上了,這種男的找得到老婆奇葩”
石琪喝了水,緩了口氣,又恢復了靈動。
“還不是我媽,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嫁不出去似的。”
她撐着下巴,無所謂道,“我是不着急嫁人,我媽倒是爲了我的婚事着急上火,可我現在只想着賺錢,這世上啊,什麼都靠不住,男人更靠不住,只有錢靠得住,錢能買來美食、包包、衣服,能買來自由和快樂啊即使是得了絕症,有錢起碼能活久一點。”
“你知道我老家有多少姑娘,按部就班嫁人生子,如花似玉的年紀,活生生變成洗衣機,保姆,生育機器,今年過年我回家,她們一個個都成了怨婦,不是抱怨這就是抱怨那,我都不敢相信,她們才二十幾歲。”
“我是怕了,寧願自己一個人過,也不要走進墳墓。”
石琪這一番話,觸動了紀安安內心最深的地方。
她不由想起當年的自己,滿腔愛戀,無知無畏地扎進了婚姻,到頭來卻只得一個頭破血流的下場。
如果那時,她能不這麼盲目,看清自己的處境,看清滕奕揚並不愛自己的事實,是否就不會有後面那麼多的事
答案,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