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心尖銳道,“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就算是花費再多時間,你也是在做無用功。”
不意外,滕奕揚被她的話刺痛了心,他臉上故作輕鬆道,“這就是我的事了,你給我一個準信,選擇哪一個”
不待她回答,他立即又補充道,“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選擇第一條,以着滕家的能力,你沒有任何獲勝的機率,就算是b城貝家來了也一樣,你要明白,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他知道貝家的能力,一旦兩家對上,滕家也不一定能落得着好處。
所以此時,他是故意這麼說的,爲的就是擾亂她的心房。
雖然這麼做很卑鄙,但是爲了老婆孩子,他也是連這張臉都不要了。
紀安安果然是被他說動了。
她咬着脣,顯而易見,如今擺在她面前的選擇,無疑第二條對她更有利。
只要堅持一年,她就可以拿到睡寶的撫養權。
可是總覺得自己着了他的道,
她沉默越久,滕奕揚的心就越沒底。
他像是刑場上的囚徒,等待着劊子手高揚起的長刀什麼時候會落下。
這種感覺太煎熬了。
直到她點頭答應,他才體會到那種刑滿釋放是什麼樣的滋味。
“好,我選擇第二條。”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她第二句話就落下。
“但是一年時間太長了,我要求縮短時間。”
“一年不長,也才十二個月,三百六十多天”
他未說完,對方已經斬釘截鐵說出一個數。
“半年。”
“不行。”
“三個月”
“你”
“一個月”
數字越來越少,滕奕揚急躁起來,“行行行,半年。”
紀安安扯脣,“不,我改主意了,半年還是太長,三個月就夠了。”
“你”滕奕揚目瞪口呆,怎麼幾年不見,她都學壞了。
“如果你不答應,那咱們就打官司,我奉陪到底。看你還要不要滕家的百年聲譽”
他抓住了她的弱點,她也抓住他的七寸,誰也不怕誰。
滕奕揚傻眼地看着這揚起下巴,一臉驕傲望着自己的人,在她的眼裏,他看到了光亮,不再像以前面對他時的平瀾無波,他鬼使神差應了。
“好。”
“不許反悔”紀安安立即追加了一句。
滕奕揚苦笑,“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我滕奕揚放出去話,那一句曾騙過人”
紀安安不買賬,“你在我這裏的信譽值已經是負數了,關於你今日說的這些,我需要一個文字協議,誰知道你會不會後悔然後反悔”
滕奕揚徹底無奈了,但她能答應,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他真擔心她會和自己魚死網破。
“好,我現在就讓人草擬,出來了就告訴你。”
“嗯。”
談判結束,怕她會反悔,滕奕揚決定立即回去監督律師團擬出文件。
他站了起來,“我送你”
紀安安搖頭,“不用,你走吧,我還想待一會。”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雖然被打了好幾折,但總比沒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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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也不再廢話,拿過鑰匙就離開了。
她趴在桌上,難以抑制地哭了。
她早已經做好了告別一切的準備,爲什麼這人還要強行插入她的生活。
還這麼理所當然,這麼肆無忌憚,她上一輩子,到底欠他什麼了
難道她這輩子還的還不夠嗎
忘記一個人真的很難,好不容易和過去切斷了聯繫,他憑什麼還若無其事在她面前晃盪
真的好氣
玻璃外,滕奕揚看着她雙肩聳動,哭得難受,心也像是被什麼扼住了似的,鑽心地疼。
他想起了高中時,有人惡作劇,將長蛇仿真玩具塞進她的桌子,她拿書的時候被嚇了一跳,趴在桌上哭了一節體育課。
等他打球回來知道了,狠狠揍了始作俑者一頓。
然後將她抱進懷裏,不甚熟練地拍着她的肩安慰她。
“別怕,我已經幫你報仇了。”
“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懷裏的人像是泡沫消散在回憶裏,他回過神,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身上,那樣美好。
可那樣美好的她,卻被他欺負了。
當年許下的諾言,一再被自己踐踏。
莫怪於她會說,他在她那裏的信譽值已經是負數了。
安安,怎麼辦如果我打自己一頓,你會不會消氣
是否就不會這麼難過
一窗之隔,一個哭得絕望無力,一個只能眼睜睜看着,卻伸不出手。
再也無法將她抱入懷裏,拍着她的肩,安慰她。
“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回首過去,他越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紀安安不知道他未走,還將自己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
她哭累了,將果汁喝完,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開車離開。
滕奕揚看着她上了車,也跟了上去,直到看着她安全無虞進了貝宅大門,他靠邊停車降下車窗,點燃了煙,吸了幾口後,才熄了菸頭,升起車窗,踩了油門離開。
在離去的路上,滕奕揚的車與一輛雷克薩斯相錯而過。
坐在後座的貝亦恆道,“查一查剛纔那輛車。”
坐在副駕駛的助理立即應了聲,“是。”
抵達貝宅前,助理就查到了,“是滕奕揚滕先生的車。”
貝亦恆冷笑,速度不慢,居然找到這裏來了。
但在進門時,他臉上又是平常的撲克臉。
只不過在睡寶撲過來時,分分鐘就破了功。
紀安安靠在玄關,看着將睡寶扛在肩上的人,笑言道,“你今天下班挺早的啊還以爲你要到晚上纔回來。”
貝亦恆走近她,目光在她略微紅腫的眼睛上停了停,“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提前回來了,倒是你”
紀安安訝異,“我怎麼了”
貝亦恆伸手虛點了點她的眼角,“好好想想,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說完,他就帶着睡寶去進了大廳。
紀安安困惑,直到對上玄關的鏡子,她才發現遮瑕膏並沒有掩蓋完全,眼角還有些哭過的紅痕。
她想到剛纔大哥的態度,不由心裏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