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藥有安眠成分,紀安安每次喫完藥都要睡覺。

    原本她晚上喫完藥是打算坐在搖椅上看會風景,但是晚風涼爽,加上搖椅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漸漸把瞌睡蟲召喚了出來。

    滕奕揚放輕腳步走到她跟前蹲下,靜靜看着她。

    以前紅潤的臉頰因爲生病都失去了幾分血色,他愛憐地伸出手在她臉上輕撫着。

    “還以爲你出去歷練了幾年,練就了百毒不侵的功夫,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用,沒想到還是這麼脆弱。”

    他低聲說着。

    李媽熱好了飯菜,上樓來叫他,剛要踩上最後一個臺階,就看到不遠處一躺一蹲的兩人。

    年輕男子神情溫柔繾綣地看着熟睡的美麗女子,手輕輕推動着搖椅,外面燈火柔和地將兩人包裹在其中,很養眼,也很溫馨。

    不忍心破壞這樣的畫面,李媽默默收回腳,轉身輕手輕腳地離開。

    紀安安做了個夢,夢裏的自己躺在軟綿綿的雲端之上,身下柔軟舒適,然後她看着天上的雲朵一會變成蝴蝶,一會變成長頸鹿,一會變成雨傘最後變成了滕奕揚的樣子。

    慢慢的整個人就立體了,西裝皮鞋寬肩長腿,雙手插兜,嘴脣勾起弧度,朝她一步一步走來。

    “紀安安,你連做夢都夢到我,是不是代表着心裏還有我”

    “你胡說”

    她一下子就驚醒了,搖椅猛地晃動了下,她連忙握住把手。

    這纔看清現在身處的地方,陽臺,燈火,夜空。

    而且此時只有她一個人,唯有樓梯口的夜間燈開着。

    她輕撫了下額頭,原來剛纔是個夢。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她得下樓了,

    剛要起身,才發現身上蓋了一件衣服。

    她以爲是李媽怕她着涼幫她蓋的。

    等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件衣服有些眼熟。

    這不是滕奕揚今天上班時穿的嗎

    這麼說他下班回來了

    不對,她的關注點不應該是他的衣服怎麼會蓋在她身上

    她抱着衣服,帶着疑問下了樓。

    聽到下樓聲音,滕奕揚擡起頭就看到她出現在樓梯上,放下兒子的魔方,起身走到她跟前。

    他伸手要去摸她的額頭,就被她早有防備避開了。

    “我沒發燒了。”她看着他說道。

    滕奕揚點頭就收回手,“那就好。”

    她本來想問他剛纔是不是上過樓,但最後還是決定不問了,“你的衣服。”

    滕奕揚看了眼她伸過來的手,沒有去接,“你拿着,我們現在得準備回家了。”

    說着他擡手招來小二,將小二嘴裏叼着的牽狗繩釦在它脖子上的扣子上,然後抱起兒子,拎過紀安安的包,對廳裏的人道,“爺爺,明天我再把安安和睡寶送來,先回去了。”

    滕老爺子對他這種不把老宅當家的行爲很是不滿,用鼻子輕哼了兩聲。

    但當小曾孫對他揮手道別時,他臉上又笑開了花,“好好好,明天見。”

    滕奕揚牽着狗,抱着兒子就大步出門了。

    而紀安安也向滕老爺子道別,讓他別在大晚上喝那麼多茶,然後抱着衣服就追了出去。

    滕老爺子摸着鬍鬚笑呵呵地把茶水換成溫水

    。

    明天又能見到孫媳婦和小曾孫,開心。

    一家三口回到了家,滕奕揚帶着兒子去洗澡。

    紀安安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應該是她的原因,纔會拖到這麼晚回來。

    半個小時後,滕奕揚搞定了兒子,走下樓,碰見在廚房燒水的紀安安,便走了過去。

    紀安安看到他,“要喝嗎”

    他應道,“半杯就行。”

    紀安安點頭,就給他倒了水。

    廚房的燈光明亮,紀安安遞給他水時,將他眼底的青色看得一清二楚。

    她想起了兒子說前天晚上爲了照顧她,他幾乎沒睡,今早又一大早起來煮粥,老宅公司兩邊跑,她不由停住了腳步。

    滕奕揚接過水見她還沒有離開,挑眉,“有事”

    她點頭,“明天讓王叔過來載我們吧,你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說完她就要走,去路卻被擋住了。

    滕奕揚居高臨下看着她,語氣微冷,“你就這麼不想跟我相處”

    紀安安知道他是誤會了她的意思,她不過是不想他兩頭跑。

    “你想多了。”

    面前人目光沉靜,沒有作假的樣子。

    滕奕揚轉念一想,是自己反應過激了,說不定她是心疼自己,不想讓自己那麼辛苦。

    他嘴角微翹,“那明天還是由我送你們去,不差這點時間。”

    紀安安看他一會發怒一會高興,真是陰晴不定。

    老宅和公司在天作之合苑南北方向,根本就不順路,不過他這麼說了,她要是再拒絕,估計他又要生氣了,索性隨他去了。

    “好吧。”

    她準備離開,又被他叫住。

    她皺眉擡頭,他的手正好落在她額頭上。

    手背貼着額頭,有些涼。

    只聽他自言自語道,“嗯,確實不燙了。”

    紀安安後退一步,不悅他突然的身體接觸。

    滕奕揚揚眉笑了,“別這麼緊張,我得親自確定下你有沒有重複發燒,才能放心。好了,早點睡吧。”

    她聽到最後一句,就想到今晚在搖椅上做的夢,立即扭頭快步上樓。

    滕奕揚看她急匆匆的樣子,彷彿有惡狼在後面追。

    他摸摸鼻子,他有這麼可怕嗎

    於是接下來兩天,滕奕揚都是先送老婆孩子去老宅,再去上班。

    所以紀安安和睡寶都是白天待在老宅陪着滕老爺子,晚上再被接回天作之合苑。

    她的感冒也好多了,除了偶爾咳嗽一兩聲以外,臉上的紅潤也漸漸回來了。

    這一天,紀安安坐在客廳裏幫李媽擇菜。

    李媽突然嘆氣道,“這些年少爺爲了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早出晚歸,加班都是常有的事,還經常不按時喫飯,去年才因爲胃病進了一趟醫院。”

    紀安安手一頓,又繼續擇着菜,“他管着那麼大的一個集團,挺辛苦的。”

    李媽點頭,“是啊,在公司喫的飯菜哪裏比得上家裏,他胃不好,肯定喫得不舒服,可惜老媽子我老胳膊老腿,沒辦法去給他送飯”

    說到這裏,李媽雙眼發光地看向她,“我差點忘了,安安你待會也沒事,能不能去給少爺送個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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