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安擡頭就見他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裏,“你不喫嗎”

    算了,看在她來送飯的份上,就不和她計較了。

    滕奕揚挨着她坐下,然後端起碗。

    “你坐過去一點”又不是沒地方坐,偏偏要跟她擠在一塊沙發上。

    滕奕揚不爲所動,夾着菜悠哉地喫起來。

    紀安安想換個地方,發現裙襬被他坐了一角,只能自己挪了點位置。

    滕奕揚沒把她的舉動放在眼裏,看着她笑,“今天怎麼突然想到給我送午飯是擔心我喫不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尾音上揚,看得出他心情很愉悅。

    紀安安埋頭喫飯,聞言隨口回答,“是李媽說擔心你不按時喫飯,這裏伙食又不好,便想着給你送飯,但是她老人家不方便,看我沒事,就把我抓來當壯丁。”

    滕奕揚的眉頭一下子就擰起來,“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李媽讓你來,你根本就想不到給我送飯”

    紀安安老實點頭,李媽今天做的飯菜太和她胃口了,真好喫,她有些餓過頭了,喫得十分香。

    滕奕揚深吸了口氣,咬牙切齒道,“紀安安,你真是好樣的。”

    紀安安莫名其妙,這人又突然不高興了。

    她想到了什麼,放下筷子,神情認真地看着他,“我今天是被趕鴨子上架的,不是故意要來的,我知道我出現在這裏會給你添麻煩,所以明天就讓王叔送過來,你讓人在樓下等着就好。”

    她覺得交代清楚了,又拿起筷子準備繼續喫。

    滕奕揚差點沒掰斷筷子,“紀安安,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她沒有忘記很久以前,她一直聯繫不上他,只能來公司找他。

    等了他整整一天,纔看到一羣人簇擁着他出現。

    相比於他衣着光鮮前呼後擁,她餓了一整天,飢腸轆轆神色蒼白,她忽然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

    看到她在這裏,他臉色瞬間就變了。

    “不要來我面前晃,這裏是滕氏,不是天作之合苑,拎清你的身份。”

    他冷厲如寒冰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裏迴盪着。

    她的心跌入谷底,感覺被人狠狠踩踏。

    聯想到前臺妹紙今天說的話,可能當時的自己在他身邊那些高層眼裏,和那些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一樣,不知廉恥。

    可誰能知道,那時候的她,是他名正言順的法定妻子。

    四年前,她被攔在樓下,四年後,她依然被攔在樓下。

    只不過,現在的心境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

    原來,不在意,就不會難過。

    她到現在才懂得這個道理。

    她失神時,手腕突然被人扣住,頭頂傳來一道冷酷的聲音,“紀安安,你真是越來越懂得如何氣我了”

    紀安安皺眉,“我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

    “爲什麼你覺得來這裏就是給我添麻煩”他巴不得她每天都來,看着她,他辦公效率都高了。

    這人真是越來越健忘了,連自己以前說的話都忘了。

    可是她不喜歡翻舊賬,這樣會讓人覺得自己還在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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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自己想,放手。”

    滕奕揚對上她沉靜冷淡的眼眸,眉心一緊,難道以前他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他不由收緊力道,“我真的不記得了,你提醒我一下。”

    紀安安沒耐心跟他玩什麼回憶當初的遊戲,“你到底要不要喫飯不喫飯我就收拾回家了。”

    這威脅顯然有點用,滕奕揚不由鬆開她的手,重新坐回去。

    他看着她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喫飯,心裏像是堵了塊石頭,到底他之前又說了什麼想不起來真令人頭疼。

    心裏憋悶,面對精緻的美食滕奕揚也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幾口。

    一頓飯,他食之無味,而紀安安倒是喫得很撐。

    紀安安沒管他喫多少,收拾好東西后就拿出手機打電話。

    她剛對話筒叫了一聲王叔,手機就被他搶了過去。

    “你幹什麼”她立即伸手想要搶回來,無奈他的身高比她高太多,一手將她按下,一手拿着電話接聽。

    “王叔,是我,天氣太熱了,我留安安在公司,你下午也不用來接,我載她回去,好,再見。”

    滕奕揚掛上電話,手機就被她搶回去,他無所謂,反正電話已經接了。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紀安安發現電話已經掛上了,不快地朝他發火。

    “天這麼熱,你忍心讓王叔來接你還有,我記得這些年,王叔有午睡的習慣,打擾人家休息,很不道德的。”滕奕揚靠在沙發背上,噙着笑說道。

    這人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好像她是罪人一樣。

    紀安安咬牙,“行,那我不麻煩王叔,我自己打車回去。”

    滕奕揚漸漸收起嘴角的笑意,就這麼不願意和他待在這裏嗎那他偏偏就要她留下。

    “剛纔那個前臺把你攔下,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你說我要不要把她開除”

    他語氣裏透着威脅,紀安安轉過身瞪大了眼睛,“人家也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

    滕奕揚挑眉,“哦看樣子你挺喜歡她的。”

    “只有一面之緣,但人挺盡責的。”那妹紙挺活潑可愛,還挺熱心地勸她不要想攀龍附鳳,看得出來心地挺好的。

    滕奕揚一手搭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傾身靠近她,“那這樣子,你留下來,我不開除她。”

    “你怎麼可以這麼陰險”拿別人的工作來威脅她

    “沒辦法,商人本色。”他聳肩,“怎麼樣答應嗎”

    紀安安不忍心因爲她的緣故,害人家失去工作,只能妥協,“你說到做到”

    滕奕揚伸手將她的髮絲捋到耳後,聲音溫柔,“早這樣不就好了”

    紀安安越發覺得這人和過去不一樣了,難道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她記得他從不會用陰險的手段去對付別人。

    滕奕揚的目光對上她茫然陌生的視線,心倏地一抽,突然無法與她的目光對視,心情煩躁,起身拿過桌上的煙準備點燃,但餘光瞥到安靜端坐的人,止住了動作。

    “我出去一下。”

    “嗯,我不會偷偷離開。”紀安安保證道。

    他不過是給她說去向,卻以爲自己是在警告她嗎

    滕奕揚握緊煙盒,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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