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說話也不是個事,滕奕揚讓開身子讓紀安安進去。

    紀安安一進門,就被這雜亂無章的場面給震驚了。

    傢俱剛擺放好,包裝盒丟得滿地都是,沒有一處能下腳。

    沙發和桌上也都是各種各樣的工具。

    紀安安扶額,“你這是在安家還是拆家”

    滕奕揚跟在後頭,想起攔住她,也已經晚了。

    他揉着眉心,幫她拿開面前擋道的空調箱子,邊解釋道,“這幾天公司裏的事多,來不及收拾,要不我們出去說吧。”

    他本來今天要叫鐘點工的,可惜睡過頭了。

    話落,就見紀安安似乎沒把他的話聽進去,踏進了客廳。

    紀安安環顧了眼四周,有點強迫症的人都看不下去,她忍無可忍,“算了,這些東西看着亂,其實就是體積大,比較佔位置,你把那些空箱子都拿出去扔了。”

    滕奕揚原以爲她會嫌棄,轉頭就出去,沒想到等到的卻是她動手開始幫忙收拾。

    可能是太過於驚詫,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紀安安見他杵在那裏不動,沒好氣道,“你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弄”

    說完還聽她嘀咕,“到底是誰的家啊,我這客人都比你還像主人家。”

    雖然滕奕揚被訓了一頓,但就是想笑,當他扔了幾個箱子,忍不住站在垃圾桶邊傻樂,毫不顧及來往路人的異樣目光。

    在家務這一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滕大公子哥,是指望不上的,所以一切都是紀安安全權指揮,他像是作戰將士,指哪打哪,髒活累活都由他來幹,反正又不是她的家,他自然得竭盡全力。

    不過沒做過家務的滕奕揚,笨手笨腳的,少不了被氣急的紀安安數落,他也全盤接受,默默聽指揮。

    忙了大半後,紀安安反省自己,是不是對他還兇了

    但轉頭,看到某人像只傻二哈一樣,嘴角咧開,樂呵呵笑着,好像這對他來說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似的。

    難道這人有受虐症

    紀安安搖了搖頭,繼續擦着桌子。

    不過這房子很大,紀安安不可能全部幫他整理乾淨,所以就清理出客廳和廚房,其餘的只能他自己搞定。

    一個小時後,紀安安端出兩杯水,一杯給自己,一杯放在滕奕揚面前的桌子。

    雖然剛纔兩人並肩作戰,但現在一面對面坐下來,距離一下子就拉開了。

    滕奕揚舔了舔嘴角,他知道,審問來了。

    紀安安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你現在可以說了,不要找藉口。”

    果不其然。

    不過有了剛纔的時間緩衝,他已經組織好了語言,翹着二郎腿,姿態放鬆地靠在沙發背上,“我就是想離兒子近一點。”

    紀安安微微蹙眉,“因爲這個原因”

    滕奕揚點頭,“還記得你那天晚上打電話讓我過去救急”

    他說着看了她一眼,瞧見她神色凝重起來,繼續往下說,“你要知道,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及時趕過來的,比如颳風下雨。”

    紀安安有些動容。

    他輕嘆了一聲,“安安,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應該牽連到睡寶,我現在只想盡我可能多給睡寶一點父愛,我也希望我們能讓睡寶感覺

    到完整的父母關愛。”

    滕奕揚在這些話不無道理,她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反對。

    相反,爲了睡寶,她應該極力贊同他的行爲。

    紀安安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就是離得近一點而已,又不是住在一起,沒什麼大不了的。

    滕奕揚觀察到她神色的變化,從一開始的不悅到現在的平靜,只是似乎還有點糾結。

    時機差不多,他決定扔出進一步對策。

    他一收剛纔的閒散,扒拉着頭髮,懊惱道,“如果真的會影響到你,那我今天就搬走,儘量不出現在你面前。”

    這麼大個的人,像是個想喫糖又強忍着勸自己糖不好喫的孩子。

    紀安安覺得如果自己真的點頭,就成了欺負人了。

    況且他現在和她沒關係,她怎麼可能去幹涉他的生活

    紀安安抿脣,“不用了,你要是搬走了,剛纔不是白忙活了,我不喜歡做無用功,反正房子是你的,隨你怎麼做決定。”

    這一招以退爲進,還真是百試不爽。

    滕奕揚收不住情緒,嘴角忍不住翹起。

    紀安安話落,就見他得逞地笑着,瞬間明白自己中了他的招,火氣冒出來,重重哼了聲。

    滕奕揚立即收斂笑意,不能得意忘形,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事情談完了,紀安安沒理由再待下去,她站起來,“睡寶一個人在家裏我不放心,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滕奕揚殷勤道。

    紀安安轉身看到擱在餐桌上的外賣,這種東西一點營養都沒有,想到家裏還有中午剩下的飯菜,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幸好理智回籠,沒把請他到家裏喫飯的話說出來,她還真是操心的命。

    她輕咳了聲,狀似隨意道,“我忘了你還沒喫飯,外賣應該涼了,微波爐熱三分鐘就可以了。”

    說完她就徑直出了門,沒再停留。

    在她說走後又頓住腳步時,滕奕揚以爲她落下什麼東西,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他目送她離開的身影,嘴角噙着笑意,關心人也這麼口是心非嗎

    紀安安回到家,回想剛纔自己頭腦發熱跑過去質問他,不由有些後悔。

    她會那麼衝動是內心有個猜測,聯想到過去他的所作所爲,擔心他沒有放下對她的想法。

    不過,經過剛纔兩人的談話後,覺得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希望接下來,她們能夠井水不犯河水,做好鄰君。

    作爲聽媳婦話的好男人,滕奕揚一進門就開始熱飯熱菜。

    在等待的時間裏,他開始環顧自己的屋子,桌椅纖塵不染,傢俱地板整潔乾淨,玻璃窗清晰可見外面風景,短短的時間內,目之所及的地方都煥然一新,很難想象,之前還是個垃圾堆。

    以前從未有這種滿足感,也許是因爲自己參與了收拾,更重要的是,這裏有她留下的氣息,每一個地方都是她親手擦拭整理的。

    這種感覺,真美妙。

    至於住在這裏的原因,他怎麼可能和盤托出,想離兒子近一點是真,想離她近一點更是真。

    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

    他勾脣,追回媳婦,這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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