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神情凝重,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其實這都是滕老爺子心虛,自以爲罷了。
紀安安先是詢問他的身體。
“爺爺,您現在身體沒有問題了”
滕老爺子扯着笑,十分心虛,“嗯,沒問題,就是血壓有點高,其他都很正常。”
不言而喻,之前都是在裝病呢。
滕奕揚不敢看媳婦現在是什麼臉色,無奈道,“那在醫院裏,你是聯合醫生騙我們的”
都到這份上了,在掙扎已然沒用了。
滕老爺子老實交代道,“那家醫院是我一個老友開的,也就是那位老醫生,我讓他們配合演一場戲。”
滕奕揚揉着眉心,“合着我們白擔心着急一場了爺爺,您都這麼大了,還跟我們小輩鬧着玩啊”
他話一落,旁邊的人就扯了扯他的衣角,讓他別亂說話。
滕老爺子方纔還覺得對不住,現在一聽這臭小子的話,火氣就上來了,“要不是你傷透了安安的心,又保不住我這可愛又孝順的孫媳婦,我哪裏會幹着急,想出這樣的辦法你以爲老頭子拉下臉讓人配合演戲很光榮啊老頭子我也是要面子的”
這話一出,讓在場的兩人都呆愣住了。
鵝軟石道上,紀安安扶着滕老爺子慢慢走着。
雖然剛纔發了一通火,但是對那臭小子,面對着孫媳婦,滕老爺子是滿滿的歉意。
“安安,爺爺病急亂投醫,想出了這樣的昏招,你要怪就怪爺爺。”
“爺爺”
滕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幽幽嘆了口氣,“我實在是捨不得你,人活一輩子,就這點念想,想着老了,兒孫滿堂,不求利祿。若是就這麼放你走了,恐怕老頭子剩下的這一點時間,再也難見到你。”
紀安安眼睛酸澀,忍不住道,“爺爺,您怎麼會這麼想就算我離開了,也常常會回來看您的。”
滕老爺子寬慰一笑,“爺爺知道你懂事,只是擔心那臭小子,若是老頭子走了,他脾氣臭,不知進退,不懂得珍惜,以後還能有誰真心待他。”
紀安安點頭贊同,確實脾氣壞透了。
說到這裏,滕老爺子釋然道,“安安,爺爺一直以過來人的身份來摻和你們的事,其實現在想想,也挺對不住你的,這次算是爺爺最後一次做的糊塗事,以後真的,不會再幹涉你和臭小子的事。”
紀安安忍不住道,“爺爺,您都是爲了我們晚輩好,我能理解的。”
滕老爺子知她心地善良,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再接着這個話題往下講。
滕奕揚站在小院子裏眺望着小樹林裏,心情焦躁,同時又忐忑不安。
睡寶跑到他跟前,好奇寶寶的樣子,“粑粑,你心情不好嗎”
滕奕揚低下頭,揉了揉兒子的頭,“爸爸沒有心情不好。”
“那爲什麼粑粑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小孩子不懂得大人的情緒,只用眼睛直觀感受。
雖然睡寶說得有些誇張,但滕奕揚確實十分沮喪。
“爸爸是擔心你媽咪生氣。”
然後一生氣,他之前做的努力都付諸流水了。
睡寶撅着小嘴,“不怕的粑粑,媽咪很溫柔不會生氣的,如果生氣了,你抱抱她就好了。”
滕奕揚被兒子逗笑,他在他媽咪面前有特權,可自己在她面前,連基本人權都沒有,哪裏能這麼容易就哄好她
還想說什麼,就聽兒子驚喜叫着太爺爺,然後一溜煙向前跑去。
滕奕揚擡頭,就見老爺子一個人走回來,不由往後看。
“別看了,人在林子裏頭。”滕老爺子沒好氣地哼了聲。
滕奕揚眉頭一揚,將兒子交給他,“爺爺,幫我照看下睡寶。”
說完,人就像陣風,朝林子而去。
睡寶拍着小手,激動小碎步,“哇,粑粑跑得好快。”
滕老爺子笑,“要是再不跑快點,他媳婦就不見了。”
“媳婦是啥”睡寶歪頭不解問。
“等你長大了,也就有了。”
“那我要快快長大”
紀安安站在蓮池邊,早已經過了花季,池裏只剩下蓮葉迎風搖動着。
有多少年,沒有好好看一看這裏了。
此時,遠處傳來跑步聲,很快,她身後就多了一個人。
滕奕揚雙手撐着膝蓋,然後直起腰,緩着氣慢慢走向她。
雖然跑得太快有點喘,但他還是急於開口,“安安,爺爺裝病的事情,我發誓,真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是今天才得知的。”
紀安安轉身,目光平瀾無波。
滕奕揚不怕她生氣,不怕她打他,就怕她這樣的冷靜。
“安安,我真的沒有騙你。”
“真的沒有”
“沒有。”
聞言,紀安安露出一抹冷笑,“剛纔爺爺已經跟我說了,房子修繕的時候,是你前幾天打電話主動提起的,而時間十分巧,正好是我房子沒電的第二天。”
滕奕揚差點忘了這茬,此時百口莫辯,確實是他理虧。
紀安安搖了搖手上的手機,“無話可說了是吧剛纔我給物業打了個電話,他說有個十分好心的業主資助他們整個團隊出國旅遊,這位好心的業主特別巧,也姓滕,時間更巧,也是房子沒電第二天。”
都被發現了。
滕奕揚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額頭冒起冷汗。
紀安安冷下臉,眯起眼睛聲使他,“所以房子斷電,不會也是你搞的鬼吧”
滕奕揚立即否定,“我承認物業和老宅這裏都是我提前打過招呼,但斷電的事,真的跟我沒關係。”
“那你爲什麼要騙我”紀安安很生氣,被人矇在鼓裏的滋味很不好受。
滕奕揚無奈道,“安安,我做那麼明顯,你還不明白嗎”
他垂下眼眸,“你一直避着我,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離你近一點。”
“我知道這樣做很不對,但我怕不這麼做,我們的圈子將一點交集都沒有,我無法忍受你離我越來越遠。”
說完,他上前一步,虛虛拉住她的手腕,只要她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掙脫開。
紀安安甩開他的手,向後退了兩步,皺着眉道,“對於你的行爲,可以理解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