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安抵達搶救室門口,在外面等待的人詫異地看向她,

    滕老爺子拄着柺杖坐在走道椅子上,憐惜道,“安安,你怎麼來了你快回病房。”

    紀安安搖頭,她紅着眼,看着眼前一夜蒼老的老爺子,忍不住半跪下來,握住他的手,“爺爺,我不走,我要等他出來。”

    滕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眸溼潤,“好好好。”

    在此刻,言語已經是蒼白。

    沒有人有多餘的力氣,去說話。

    靜靜地,焦急地,看着亮起的紅燈牌。

    度秒如年,每一刻,對紀安安來說,都是焚心煎熬。

    她雙手緊握,死死盯着那扇緊閉的門。

    貝亦遠將水杯遞給她。

    她搖頭。

    他勸道,“這樣不喫不喝怎麼行別人還沒出來,你自己就先掛掉了,你多少喝點。”

    紀安安眸間微動,才接過杯子,喝了幾口。

    滕老爺子精力不濟,劉管家送他到病房休息。

    這時,風清逸和柏江流趕了過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今早人還好好的,怎麼就出事了”風清逸一看到紀安安就脫口問出,神情焦急,耐不住性子。

    紀安安看着他們,自責不已,“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他跟我去青山寺的,我”

    她受力不住,身子晃了晃。

    貝亦遠立即扶住了她,“安安,這不是你的錯,是他的車子被人動了手腳,纔會剎車失靈,你千萬不要這樣想,你的身體要顧好。”

    “車子被人動了手腳”柏江流震驚。

    貝亦遠點頭,貝家雖然勢力都在b城,但在a城想要辦點事還是沒有問題的,出事後,他就已經讓人鑑定了事故的起因。

    風清逸抓着頭髮,又氣又急道,“我就說,奕揚的車技根本就不可能有問題的,特麼的,別讓我抓到是誰搞的鬼”

    他說完,立即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打電話。

    柏江流眉間盡是急色,但看到紀安安身上還綁着繃帶,按耐下着急,“安安,你也別多想,現在最重要的是等奕揚出來。”

    紀安安聞言,目光看向那扇門,輕輕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候,燈熄滅了,門後有了動靜。

    醫生走了出來,一行人立即圍了上去。

    “醫生,人怎麼樣了”

    醫生脫下口罩,神色鄭重,“其他傷倒沒有什麼大礙,就是腦出血嚴重,做了開顱手術,手術還算成功,但就是併發症多,如今病人還處於深度昏迷狀態,能不能醒來,得看病人自己的意志。”

    紀安安呆若木雞,身邊所有的聲音彷彿都被隔離了般,一下子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直到人被推出來,她看到那張安靜無血色的臉,纔回了神,如遊魂般跟着去了病房。

    病房裏,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直到凌晨。

    紀安安握着病牀上人的手,安靜看着他。

    “安安,我已經讓人把你的病牀安排在和他同一間了,你累了一天了,也上牀休息吧”

    貝亦遠不忍心看她這樣折磨自己,拍了拍她的肩勸道。

    紀安安搖了搖頭,“我不困,你先回去吧,睡寶就拜託你照顧了。”

    “你不說我也會照

    顧睡寶的,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小外甥,那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貝亦遠見勸不動她,只能嘆氣離開。

    夜深人靜,房間裏只有她和他。

    強忍的內心痛楚,悲傷難過,在這一刻,紀安安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氣,眼淚瞬間決堤。

    她伏在牀鋪上,緊緊抓着他的袖子,眼淚溼了被單。

    “奕揚,你快醒來”

    六天後。

    滕老爺子坐在病房裏詢問來檢查的醫生,“醫生,我家孫兒什麼時候能醒”

    “不好說,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

    “謝謝了。”

    紀安安剝了個橘子,遞給老爺子,“爺爺,奕揚這兩天生命特徵都挺穩定的,您別擔心。”

    滕老爺子看着才兩天就消瘦下去的人,滿是心疼道,“安安,你也別忙活了,該休息休息,這裏還有醫生和護士照看着。”

    紀安安微微一笑,“沒事,我不累,可以的。”

    風清逸今天也來探望好友,聽到他們的對話,他坐在病牀前,微微低頭,小聲對好友道,“奕揚,你要是再不醒來,你媳婦可就要累倒了,到時候就有你心疼的。”

    雖然她不說,但誰都看得出來,她是強撐着。

    在經歷這樣嚴重的事故後,她沒有一天是好好休息過的,沒日沒夜地照顧着他。

    病牀上的人,尾睫微不可忽顫了顫。

    滕老爺子和風清逸走後,紀安安繼續拿起最新報紙,給滕奕揚讀着。

    對於昏迷病人的促醒方式,除了高壓氧和藥物治療,醫生建議作爲家屬的她們可以多跟他說說話。

    所以這幾天,只要有空,她就會跟他說說話,念念文章。

    當紀安安唸完一篇文章後,準備再念一則新聞時,翻閱空隙時看向病牀上時,忽然對上了一雙漆黑明亮的桃花眼。

    她眨了下眼睛,對方也跟着她眨了下眼睛。

    眼底一熱,她捂住嘴,喜極而泣。

    很快,所有人都來了。

    醫生檢查後,笑着道,“恭喜,病人已經清醒,目前一切正常,呼吸機也可以撤了。”

    滕老爺子顫抖着手,摸了摸孫子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風清逸和柏江流擊了下手掌,“我就說像奕揚這樣的禍害,上天不會那麼快就收走,畢竟禍害遺千年啊”

    柏江流笑,“說得好像這幾天擔驚受怕的人不是你似的。”

    被拆臺的風清逸一臉受傷。

    “奕揚,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是啊是啊,要是不舒服,就跟醫生說。”

    “”

    衆人七嘴八舌的,好不熱鬧。

    但是漸漸地,大家覺得有些奇怪。

    牀上的人,從一開始醒來,視線始終不離紀安安,旁人一眼都沒看。

    而且醒來這麼久了,他一句話都沒說。

    衆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重新檢查一遍後,醫生轉身對衆人道,“這是因爲腦部遭受到了碰撞,淤血壓迫住了中樞神經,導致了大腦語言中樞受損,經過一段時間淤血化開是可以恢復的,但這個恢復的快慢,就要取決於患者本身的體質和受傷嚴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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