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晚風刺激着秦貝貝的臉頰,脖子上傳來一陣痠痛感,讓她秀眉緊蹙。
嘶!
好痛!
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她伸手揉了揉脖子,緩緩地睜開雙眼。
天已經黑了,她側頭看到一旁的安暖,擋在她身側,這風似乎比感覺中來得更爲強烈。
安暖眉頭輕皺,纖長得睫毛微顫。
粉色得櫻桃小嘴,一張一合地呼吸着。
秦貝貝喉嚨有點哽咽,許是因爲自己睡着了,她不忍心打擾纔會坐在旁邊幫他擋住風口。
她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卻覺得心裏溫暖。
她和安暖自幼相識,當初,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個大姐大,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嬌滴滴的小女孩。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她都覺得安暖弱小,應該被保護。
但如今,她卻能獨擋一面,站在自己的身側保護自己了。
華燈初上夜未央。
夜晚的城市,一片繁華之景,秦貝貝手撐着地上,有些艱難地站起來。
她雙手搭在欄杆上,看着外面的江景和夜景,心裏卻有幾分空落落的。
一瞬間,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阿姨,因爲她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安暖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秦貝貝站在一旁,吹着冷風。
她看了下身下的毯子,許是秦貝貝披在她身上,她淡淡地開口,有點鼻音,“你醒了啊!”
“嗯,辛苦了,暖。”秦貝貝轉過頭,風將她的頭髮揚起,擋住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安暖沒有說話,朝她伸手,示意她拉一把。
兩人並肩而立,沒有過多的語言,但在此刻就足以體驗彼此的心情。
安暖視線看向遠方,那條寬闊的江,在夜晚顯得寂靜和幽深。
似乎在不經意間,就會把人所吞噬。
江邊的彩燈減弱了它的幾分神祕,江面上的船,更是剝下了那層面紗。
“在看什麼?”秦貝貝扭頭,輕聲道。
安暖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沉默,按照她以前的脾氣,肯定是無休止的安慰。
如今這沉吟不語的模樣,倒是感覺有點不太適應,但卻有幾分舒坦。
“在看那江的暗處……”安暖的聲音很輕,順着風聲,傳到秦貝貝的耳朵裏。
秦貝貝放眼望去,微微蹙眉,沒明白她的意思。
耳邊卻傳來安暖的聲音,安暖擰着眉,臉上有點蒼白。
“二貝,你怕那條江嗎?”
她的聲音很輕,語氣裏卻有幾分瑟縮和小心翼翼。
有什麼好怕的?
“我怕!”
安暖的話傳來,像是嘆息。
“爲什麼?你不是水性很好嗎?”秦貝貝有幾分詫異。
小時候學游泳,安暖每次都遊在她前面,就連最臭屁的那個教練都誇她水性好。
安暖閉上眼睛,上一世的畫面在腦海重演。
半晌,她艱難地睜開眼,嚥了口口水,將喉嚨的哽噎一咽而下。
“有人因爲我葬身大海……”
安暖的聲音像夏日裏的一道驚雷,轟的一聲在秦貝貝耳邊炸響。
她的瞳孔放大,舌頭舔了舔乾裂的脣角,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她的記憶力,安暖不曾和誰出海,除非那是她失蹤的那些年。
她從來沒有提起,就像是埋在記憶深處,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秦貝貝心裏雖然疑惑,但是她也沒有開口問下去。
“暖,都過去了不是?”她輕握着安暖的手。
安暖側過頭,面色嚴肅地看着她,輕輕地說道:“貝貝,都過去了不是嗎?”
她不知道怎麼樣開口去安慰秦貝貝,所有的事情都無法感同身受。
所以,她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揭開自己的傷口,和她一起相互治癒。
秦貝貝怔愣住。
是啊,她可以安慰安暖那是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那她爲什麼還要糾結於過去?
她和齊子閆不也是過去了嗎?
秦貝貝看着安暖的臉,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眼前這個安暖,既熟悉又陌生。
和以往不同,卻又相同!
兩人四目相對,相視而笑。
所有的悲傷和過往,似乎在這一瞬間都隨風消散。
……
叮咚!
門鈴突然響起,秦貝貝看了眼安暖,“你叫外賣了?”
安暖一臉茫然,搖搖頭,她可沒叫外賣!
透過貓眼,薛凱的大臉放大在秦貝貝眼裏,嚇得她猛地往後一退。
她捂着心臟,嘴裏嘟囔着,“臥槽,好嚇人!”
安暖一手撐着腦袋,好奇道,“誰啊?”
“我是薛凱!秦二貝,快點給老子開門!”
男人嗓門很大,有些焦急。
門外的聲音,房間裏聽得一清二楚。
安暖扶額輕笑,心道:本以爲沒回消息是去搞定狗仔了,沒想到還親自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