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塔喇府, 婠婠思來想去還是把馬佳雅寧的事用祕法送到了師父戈道長閉關的地方。如果按掐算結果來做,馬佳雅寧的事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 沒有師父戈道長的同意,婠婠是不會做出最終決定的。

    做出決定後, 一隻紙蜻蜓出現在婠婠手中,婠婠心念一動手指一點紙蜻蜓飛出窗外朝城外飛去。

    城外人跡罕見的山上,山上四季如春草木茂盛,百年的古樹隨處可見, 偶爾還有幾株千年古樹,讓人當做救命良藥的百年老參、靈芝在這裏雖然不是像大白菜那樣多, 卻也不少, 這個地方靈氣濃郁, 對修行者來說是個修煉聖地。

    雖然已入夜,可是此時山上卻是另外一番光景,各種動物趴在一個山洞外面時不時的鳴叫一聲,好像在討論什麼。

    洞府外的樹木格外茂盛, 樹幹比其他地方的樹木粗壯不少不說就是葉子也顯得格外翠綠, 洞口處更是爬滿了藤曼, 那些藤曼大的足有大人手腕粗,細的也有嬰兒手臂粗。

    一隻紙蜻蜓穿過層層障礙出現在洞府外,最後停在洞口處, 看到洞口密密麻麻的的藤曼, 紙蜻蜓在洞口來來回回的飛了好幾圈, 最後找到一個細縫鑽了進去。

    山洞的最深處, 一箇中年道士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周圍堆積了一大堆拳頭大小的石頭,有些石頭已經暗淡無光,有些石頭上光芒閃爍。

    此時一隻紙蜻蜓出現在中年道士手中,原本正閉目打坐的中年道士睜開眼睛手指朝紙蜻蜓一點,一道信息通過手指傳遞到中年道士腦海中。中年道士聽到紙蜻蜓中的信息眉頭一皺,開始掐算,半響後中年道士指尖朝紙蜻蜓一點,說了一句“可”後就閉目繼續打坐。

    明月高掛,婠婠卻毫無睡意,百無聊賴的趴在窗臺上嗑着瓜子,直到一隻紙蜻蜓出現在眼前婠婠才一掃剛纔頹廢。

    興沖沖的朝紙蜻蜓招手,等紙蜻蜓飛到自己手中,聽到“可”字單音後,婠婠神色一暗,不過很快婠婠就打起精神,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腦海中靈光一閃,婠婠開始翻箱倒櫃,直到天亮後才罷休。

    早膳後,一封請帖從他塔喇府送到了城門領馬佳府上。

    時隔一天後,婠婠和馬佳雅寧再次坐到了茶藝坊三樓的包間裏。

    “馬佳格格,不是隻有男兒身才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從而掌控自己的命運,女子通過努力一樣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婠婠雙眼看向馬佳雅寧,“如果有辦法可以掌控自己人生,以後的人生不再受人擺佈,你能付出多大的決心”

    “婠婠,你什麼意思”馬佳雅寧擡眼看着婠婠,眼中黯然,“這是個男人主宰的世道,我就算有再大的決心又能怎麼樣還能反抗整個世道不成我若凡做出一點出格的事,衆人的唾沫星子就足以把馬佳府上下淹沒,我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馬佳家着想,馬佳家生我育我,我又怎麼能爲了自己而置馬佳府於不顧”

    “如果不會對馬佳家造成影響呢”婠婠垂眼,“這樣你也不願意爲自己以後的人生拼一把”

    “你”馬佳雅寧心中驚疑不定。

    “這世道是對女子不公,可是連防抗的勇氣也沒有,那也只按照他人的安排走,就像你前日說的那樣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男人是個重情義的還好,就算後院中有了再多的新人,也不會不顧多年情義任由他人輕辱舊人。如果男人是個狼心狗肺的,有了新人後心中再也無舊的位置,那舊人也只能能龜縮在男人的後宅中和其他女人鬥。”婠婠看着恍惚中的馬佳雅寧,“你願意過那樣的日子嗎現在年輕貌美,男人自然哄着、寵着,等他日容顏不再”

    “婠婠,我不要過那樣的日子一天也不能”馬佳雅寧激動的打斷婠婠的話,雙眼中閃爍着是壓抑到極致後憤然,“我該怎麼做才能掌控自己命運成爲自己人生的主宰”

    婠婠沏了壺茶後才擡眼看着馬佳雅寧,“哪怕付出一切”

    馬佳雅寧咬牙道:“哪怕付出一切”

    “哪怕從此以後過着截然相反的人生,從此孤獨相伴”婠婠端起茶杯,茶水的熱氣模糊了婠婠的面容。

    “我過夠了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生活,不想以後的人生中只能依附男人而活,哪怕那些男人是我的阿瑪、丈夫、兒子”馬佳雅寧愴然一笑,“我孤單度日的日子還少我不怕孤獨,我已經習慣孤獨,我就怕我想孤獨度日別人也不肯給我”

    “殺人,怕嗎”婠婠看到了馬佳雅寧眼中的堅決,眸色漸深,“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再是後宅中的爭鬥,而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爭鬥,殺人也不再假借他人之手,而是要自己親自血刃來犯之敵,這樣的生活怕嗎”

    “我”馬佳雅寧十指緊扣、指尖發白。

    看着沉默不語的馬佳雅寧,婠婠也不催促,房間裏頓時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馬佳雅寧擡頭看向婠婠,猶豫、茫然已經從眼中退去,眼中只剩堅定之色,“如果這樣就能主宰自己的命運,我不怕殺人我又不是不曾殺過,不管是吩咐別人做的,還是親自動手,我身上早已揹負人命,就是要親自血刃仇敵我又有何懼”

    此時的馬佳雅寧身上已無溫婉、懦弱,雖然身形還是那樣瘦弱,可是身上卻多了一股無形的力量。

    “很好”看着這樣的馬佳雅寧,婠婠嘴角微微上揚,這是婠婠自踏入茶樓後第一次露出笑容。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羣特殊的人嗎他們不受倫理限制,不受律法管制,不受皇朝更替影響,就是人間帝王也管不到他們頭上”婠婠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眼中閃過愜意。

    “什麼”馬佳雅寧擡頭看向婠婠,一臉愕然,“這世上有這樣的人”

    “當然有。”婠婠眼中閃過笑意,“比如,道士、和尚、尼姑。”

    “婠婠”馬佳雅寧眼中閃過羞怒,“你開什麼玩笑”

    “我可沒開玩笑”婠婠端正身形,一臉正色道:“這個世界上的人九成九都是井底之蛙,殊不知這個世界何其玄妙以爲道士整天除了打坐外就是煉丹,見人就來一句無量天尊。以爲和尚和尼姑也都是每天唸佛抄經,只會唸叨阿彌陀佛。道教和佛教傳承幾千年,又怎麼會如此簡單普通人看見的那些道士和和尚、尼姑不過是一些還沒入門和剛入門的弟子罷了,展露在世人面前的不過微末一角。”

    婠婠看了眼窗外,擡手打下層層禁止後繼續說道:“正真的大德之士和高人都是避居山門或是在山川河澤中潛修,他們是不會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哪怕是人間帝王想見他們一面也難於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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