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聲音迴響在歐瀟歌的耳邊,周圍喧鬧的聲音不斷,歐瀟歌似乎在朦朧中看到了冷矢,醫生似乎在和他說她的傷勢很重,很有可能擦傷的心臟。
心臟擦傷她還真是幸運啊,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感覺肚子疼側了一下身的話,應該就是直接命中心臟了。
想見,想見,她現在最想見到的就是凌夙,想要見面,想要說對不起,想要說她做了傻事。
凌夙趕到樓下的時候,歐瀟歌已經被臺上了救護車,各種急救措施都已經在進行着,在這熙熙攘攘之中,他的視線始終鎖定一出,能看到的能聽到的也只有一人。
他從未祈禱過,但是現在他在強烈的祈禱着,如果讓他失去歐瀟歌的話,就將他也一起帶走吧。
走向歐瀟歌的身邊時,凌夙拿出手機,聯絡了他最信任的羅院長。
“羅院長,你現在在哪裏”凌夙壓抑着情緒的聲音響起。
“我在醫院,怎麼了”聲音如此顫抖,立刻讓羅院長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瀟歌傷的很重,我馬上送她去醫院,手術就拜託您了,院長。”掛斷電話,凌夙直接走上了救護車,看着滿身是血的歐瀟歌他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安靜,雖然蒼白,但他知道,她還活着。“情況怎麼樣”看了一眼旁邊爲歐瀟歌止血的小護士問。
“目前還無法確定,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你是什麼人這裏不允許無關人進入,趕快下去。”擡頭看一眼凌夙,小護士一直在檢查着歐瀟歌的心肺情況。
“我是她丈夫。”凌夙那張臉,嚴肅到了恐怖的極限,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對自己的憤怒,對歐瀟歌的擔憂。
“”小護士微微一怔,完全被凌夙的氣勢嚇到了。
救護車內,幾名小護士分別做着不同的工作,有人爲歐瀟歌止血,有人爲歐瀟歌檢查心肺情況,有人將她的情況如實的報告給手術室,忙碌迅速而井然有序。
凌夙坐在歐瀟歌的身邊,緊握着她的手,真的在用力的握着,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放開,不管發生什麼事,就算歐瀟歌不願意,他也會死抓住不放。
看着重要的人從自己的眼前掉落,那種感覺,比抽離了自己的生命更加絕望痛苦。
但是凌夙沒辦法接受,歐瀟歌寧願犧牲自己,也不想連累他的做法,難道歐瀟歌不知道嗎失去了她,即便他還活着,也是行屍走肉而已。
救護車達到醫院的時候,凌夙渾然沒有發覺,小護士連續叫了他好幾聲,纔將凌夙的思緒從混沌中拉扯回來。
某年,8月23日,18:33p
手術室的燈,從白天一直持續亮到夜晚,裏面的護士進進出出不斷,而凌夙隨
身爲技術高超的醫生,卻始終沒有進去過。
這樣是不行的
凌夙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將雙拳握緊,他必須比現在更加成熟纔行,他需要更加強大的穩重和冷靜,只有擁有更加強大的精神力,他才能夠在歐瀟歌最需要他的時候,用自己的雙手去保護她,去挽回一切。
咬着牙,凌夙自多年之後,又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他以爲他已經改變了,事實卻並非如此,其實他依舊停留在當年,什麼都未曾改變過。
在最關鍵的時候軟弱,無法拯救別人,無法拯救自己,其實他什麼都辦不到,一直以來他都是依靠着別人活着。
驚愕的發現,讓凌夙重新認識了自己,他不能再止步不前,他需要更加更加的精神力、堅韌的心、波瀾不驚的穩重。
他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護重要的人。
歐瀟歌受傷這件事,凌夙還沒有回過神告訴其他人,知道情況的,就只有當時在場的凌緋苑,以及“時尚時”的人。
凌緋苑帶着傷攔住了雲雷他們,她並不是不讓雲雷見歐瀟歌,只是現在過來了,也見不到,而且很有可能會和凌夙發生衝突。
更重要的是,他們只是外人,接下來的事情,外人是絕對不可能介入其中的。
凌緋苑的傷口處理好之後,她實在是沒辦法安心待着養傷,直接披着外套從病房過來,正巧遇到了因公事過來的冷矢。
“凌夙。”凌緋苑手按着傷口,麻藥的效用已經過了,輕微的活動也會引起傷口的疼痛感。
凌夙緩緩的擡起頭,看了一眼更擔心他的凌緋苑。“傷怎麼樣”深吸一口氣,一切的顫抖和不安都已消失,他很清楚自己改做什麼,該如何做。
“沒事,輕傷。”凌緋苑欣慰的搖搖頭,看着凌夙那充滿覺悟的雙眼,她的擔心瞬間消失了,她的弟弟在安靜的時間中,完成了自我的成長與蛻變,那種眼神,是屬於一個真正的成熟男人的眼神。“沒事的,瀟歌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這並不是安慰,而是相信。
“嗯。”凌夙輕聲迴應着。
人會因人而改變,人會因事而蛻變,凌夙這一生經歷過無數,看盡這個世界的殘酷與世態炎涼,同時他也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溫暖與心與心的靠近。
過去他從歐瀟歌那裏得到了救贖,決定改變自我活下去,現在他爲歐瀟歌而蛻變爲真正成熟的男人,絕不會再在歐瀟歌需要他的時候而顫抖不已。
真是可笑啊凌夙從未發現,原來他是這麼沒用的男人,他雖不認爲自己無所不能,但至少可以隨時保持冷靜,到真正觸痛他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未曾發現自己的弱點,一直都是他自許甚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