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高臺下,各盡美資的女子舞動翩翩,如若驚鴻,雪舞霓裳。樂師精心高雅的配樂,細長綿淺,勾人心絃。

    這一出吳夢子的宴春圖真是讓晉王安排的天衣無縫,足以勝過聖上的梨園樂師同歌姬。

    “太后,您瞧”冷語心翹起蘭花指,細長的指甲優雅的將圓扇遮住半張笑面的臉,她靠近身邊尊貴的靜和氏,眼神會意在場上美豔絕倫的歌姬們身上。

    靜和氏慈祥的臉上一直掛着隨和的笑。

    歌姬們一圈圈的長袖起舞,妖嬈之態,足可以吸引在場的所有人。

    主位上的男人,瞟了一眼身邊空落落的座位,淡漠的眸子掠過一瞬的陰涼。

    衆人耳中的優美,在洛殤聽來只有哀傷。她雙手搭在身前,繞過叢林一側,在衆人不覺間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剛坐下,只聽冷邵玉不冷不熱的聲音輕問道。

    “去哪了”

    他並沒有看洛殤,眼神同衆人一樣,專注於殿臺下方。

    洛殤想着,冷邵玉這個男人,骨子裏寫滿了霸道,剛剛宴飲時,韓王的那一番話,已經讓他不快。絕不能再讓他有任何的不滿,否則,他會做出什麼,遠不是她可以想到的。

    洛殤儘量的不讓自己漏出任何讓他生疑的情緒,她故作怡然,雙目明亮沒有一絲顫抖。

    “剛剛有些不舒服,所以只是出去走了走。”

    她纖細的手指緩緩的滑上桌前的清茶,卻被突如其來一隻大掌溫柔的扣下。

    “茶涼了,再去給王妃沏一杯來。”冷邵玉對着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洛殤錯愕的眼神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葫蘆裏又賣了什麼藥,纔剛諷刺過她,這會兒便又對她好。還是說,自己習慣了他的折磨,反而一點微乎其微的事情都足以讓她寬慰

    男人依舊沒有看她,他淡淡的眸光以及他側臉每個完美的輪廓,都襯着無盡的英俊和魅惑。

    風輕雲淡,正午的豔陽不知何時竟以轉了方向,側了斜光。輕風吹着籬牆四圍的牡丹,清香猶如散了一地的香薰富裹着整個園林。

    樹上粉嫩的花瓣隨風無序的飄落,吹到哪裏,它們便在哪裏沉下。

    “王爺。”麻姑走上殿臺,她眼裏透着鄙夷和得意,看了眼洛殤,隨後走向主位男人的身旁。

    洛殤不知她同冷邵玉說了什麼,卻只見男人的眸子有些發黑,原本毫無表情的面孔略顯了幾分冷漠,他的眉頭輕蹙,明顯多了不悅。

    在他看向自己的一剎那,洛殤忙轉了視線。

    “太后要回宮了,你且先去準備吧。”他淡淡的說。

    “是,奴婢這就去。”麻姑應了一聲,恭恭敬敬的退下了,臨走的時候,她還不忘的看了眼洛殤,那種表情彷彿在告訴她,王爺饒不了她一樣。

    赤陽染紅了西側的天空,瓦楞上方光滑的印着火紅耀眼的霞光,整個王府金光閃閃,奪目耀人。

    舞樂絲竹聲漸漸隱退,王府外的轎輦和征程的一切早已備好了,只待太后回京。兩側的女婢奴才恭敬的站着,隨着那位年紀尚長的公公高呼“衆人跪拜,太后回京”

    “奴婢們恭送太后娘娘,娘娘千歲”

    “奴才們恭送太后娘娘,娘娘千歲”

    “兒臣等恭送母后。”冷邵玉等人屈伸行禮,衆人皆是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直到靜和氏在嬤嬤的攙扶下坐進轎輦。

    “皇祖母,您放心好了,我會乖乖聽話,很快就回到您的身邊。”小貝勒對着轎子的窗口大喊,他好不容易求了皇祖母那麼久,她老人家才決意帶他來晉王府,他可不想這麼快就離開一年未見的兄長。更何況現在又多了個貌美如花,同天仙一般的嫂嫂,他更是捨不得離開了。

    老嬤嬤在轎子窗口側過耳朵,隨後一臉笑容的朝着臺階上站立的幾個人走過來。“太后口瑜,晉王同晉王妃恩愛有加,她倍感欣慰。韓王要一改往日惡習,早日立業爲國效力。”

    老嬤嬤看着兩個女人,眼睛眯成一道縫。“這是太后託奴婢轉交給郡主同王妃的。太后希望郡主早日心靜,太后還特意囑咐王妃務必要承擔起晉府女主的重擔,服侍好王爺,保我武周大統。”

    說着,她將兩隻玲瓏剔透的玉鐲交到洛殤和冷語心的手上。

    洛殤想拒絕,這樣的玉鐲價值連城,她哪裏能受這樣的重禮,更何況她同冷邵玉之間......卻被冷語心按住了她的手,只見冷語心搖了搖頭。

    洛殤才收回手,笑着回道“勞煩姑姑替我轉達太后娘娘,多謝她的厚愛,臣女定當...服侍好王爺。”

    “有王妃這句話,太后定會安心。”嬤嬤點了點頭。

    一批浩浩蕩蕩的大隊伍揚長而去,直到消失在武門,衆人才起身。

    冷語心的身子本就沒有完全的康復,午時又飲了幾杯酒,現在頭暈腦熱,她不得不在丫鬟的扶持下回南湘院好好靜養。

    小貝勒聽莫雲說晉王有一匹白馬駒能日行千里,奔如雲流,貝勒天性同晉王一樣愛馬,視它們爲寶貝,所以一聽說,就立即要莫雲帶他前去探視。

    剛剛還是熱鬧壯觀的奇景,轉眼便冷清下來。

    “韓王”韓府的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來,在冷暮飛的耳側耳語,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聽冷暮飛變了語氣。“果真如此”

    原本他還準備同晉王好好博弈一番,上次輸的那麼慘,他還想趁着今日駁回些顏面,卻不想遇到些棘手的事情要他親自回去處理。

    “還真是不巧,今日未能見到哥哥臣服,改日定要同哥哥一決勝負。臣弟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哥哥......和嫂嫂了。”他笑着,挑着細長的眉,轉身便走了。

    王府外除了守衛的幾個晉府的下人,便就剩下他們二人。門口的臺階上,散落了幾葉剛飄落下來的葉子,帶着風的感覺,緩緩的移動。

    既然太后已經走了,那麼這場戲,也隨之結束了。

    洛殤轉過身。

    卻被他一把攥住胳膊,只聽他低沉的語調說道“去哪”

    “戲已經演完了,晉王還想怎樣”洛殤擡高了眼眸看着他,一張傲嬌的臉蛋兒對着男人。

    冷邵玉瞬間陰了眸子,他是有多厭棄她這樣的眼神,這張高傲的臉。每次她帶着所謂的清高和她那早已不復存在的尊嚴看着自己時,冷邵玉都恨不得的將她撕碎,折磨到底。

    他用力一拽,將洛殤扯進懷裏。

    冷邵玉低沉的富有磁性的男音在她的耳廓輕語道“既然是做戲,就要做全套。”

    他的聲音和那勾起邪魅的翹脣,以及男人盯着自己時泛起情yu的雙眼,讓洛殤不得不去掙扎。

    但知道掙扎無用,洛殤冷笑一聲,擡高了眼眸看着頭上方的他,滿是嘲諷的語氣說“冷邵玉,你只會強迫,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男人揚狹長的眼眸,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曜黑的星眸之中是令人猜透不出意味的色彩。他凌亂的碎髮肆意飛揚在空中,向上微挑的劍眉猶如濃墨渲染過一般,烘托得他那雙黑眸更深幽無底。

    洛殤顫動的雙眸沒有絲毫躲閃,她盯着他。

    而冷邵玉卻是放開了她,雙手背在身後,轉身便要離開,只是離開時,他帶着隨性噬笑道“除了強迫,還有威脅。本王現在讓你過來,當然,你可以拒絕。”

    他的話,就像是一把無影的刀,將那鋒利無比的刃處狠狠的插在洛殤的心口。威脅,他又要拿洛家來威脅她嗎這一次,又是因爲什麼

    洛殤不敢拒絕,只能由着他,聽他的話,隨他進了偏室的房間。

    嘭的一聲,門被他一腳踹上。隨後冷邵玉站在一側帷帳旁,伸開了雙臂。

    “你還在那等什麼,還不過來”他聲音裏透着命令的冰冷,從上到下,除了寒冷,驚悚,洛殤再也找不到其他惡意的詞語來形容。

    她邁着步子,走過去。

    沒有看他,只是伸出手解開男人腰間的金帶子,隨後脫下他的光滑的綢緞長衣。

    她動作細膩輕緩,那張可惡又高傲人的臉蛋兒,卻是那樣的美。一雙乾淨清澈的眸子,透着她原有的孤傲和勾人魅力。

    這身着裝,攤露出她脖脛處的大片雪白的肌膚直至那白皙的香肩。胸前若不是有玲瓏玉遮蓋,那勾人凸起的妖媚便是可以隨便奪了人的魂魄。

    冷邵玉眯着眼睛盯着她,挑起了狹長的劍眉,他伸出手用力的擒住女人的下巴,壓低了聲音,問道“告訴我,你都見了誰”

    他一身整齊典雅的綢緞襯得他的體型頎長而高大,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着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

    被他手中力道所迫,洛殤的下顎已印出紅印,見她不語,男人便更加的用力。

    “不說”冷邵玉深眯了眼睛,眉頭擰成一片陰狠。

    “我沒有見任何人。”

    聽見她的回答,男人冷笑一聲,一抿薄脣,隨後將她直接的拖到桌子旁。

    冷邵玉一掌將桌子上的茶杯甩在了地上,只聽一陣噼裏啪啦的破碎聲。他將她摁在桌子上,玩弄般戲虐的撫摸着她的秀髮,語氣平淡的對她說“是誰給的你勇氣,學會了在本王面前說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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