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未來世有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願,或多病疾,或多兇衰,家宅不安,眷屬分散,或諸橫事,.如是人等,聞地藏名,見地藏形,至心恭敬,念滿萬遍......是諸不如意事,漸漸消滅,即得安樂,衣食豐溢,乃至睡夢中悉皆安樂。”

    洛殤憑藉着記憶中微忽微淺浮現出來的經文,輕聲細語的唸叨着,柔和文雅的聲音在祠堂裏來回的迴盪,她的聲音很小,卻讓人聽了感覺很舒服。

    脣齒輕微的蠕動,嘴上默唸着,邊想她邊速度的記在紙上,生怕過一會兒便會忘卻。

    燭火的映射下,洛殤擦了擦額頭上勞累成疾流下的汗,看了眼桌子一側右上方摞起的紙卷,已經由開始的微薄變得厚重了,看着滿捲上一行行規規整整的字跡,她滿意的露出嘴角好看的弧度。

    夜已經很深了,彷彿再過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王府裏早已靜悄悄的,就連守在門外的丫鬟奴才都已經打了瞌睡。

    明晃晃中帶着一抹昏沉的燈光透過敞開的大門映射在院子裏,冰冷光滑的地面反射着光亮,卻也印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在緩緩的向着祠堂移近。

    他的步伐很穩健,也很遲緩,步子走的很輕,也很隨意很散漫,直到他走近祠堂。

    男人雙手背在身後,高高的門檻上方,像是有一道看不見的城牆,他隔着這道隱形的牆壁望着陰沉的祠堂裏,半跪在桌子前瘦弱的女人。

    她側着臉,精緻的輪廓高挺的鼻樑一帶而過,長長上翹的睫毛時不時的耷拉下來,眼睛半睜半閉,全是睏倦卻還是死撐着。

    隨着吹來的一陣涼風,女人動了動一直保持着的同一個姿勢的胳膊,她的肩膀一緊縮了縮身子,像是沾染了夜裏的涼意有些發冷。

    洛殤輕喘着淺淺的呼吸,她放下手中的墨筆,看着一旁黑墨盤裏被風吹的發乾了的墨汁,拄着桌子想要起來重新換上較爲溼潤的墨茲。

    正當她撐着身子站起,轉過頭的那一刻,看見門口外站着的男人時,她愣住了。

    是自己太過於專注了,竟沒發覺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這裏的,他來多久了

    男人見她瞧見了自己,便擡起腳踏入了門檻,走進了祠堂。

    祠堂室內一片寂靜,除了風輕輕的吹動桌子上的紙捲髮出的細小聲音外,便也只留了二人微淺的呼吸聲。

    看着他走了進來,雙手背在身後,注目着大殿高臺上的靈牌,一雙冷淡的眸子除了滿是深邃也帶了幾分暗黑。

    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洛殤想着,掠過眼底的疑惑,眨了一下發困的眸子,她問“你怎麼來了”

    面向靈位的男人一張俊美妖孽的臉緊繃着,沒有任何表情,他穿了一身很少見的赤珞雋顏色的寬鬆長衣,紅褐色同深黃金色交織下的他顯得如此的典雅高貴,聽見她問,男人側過半張臉,散漫凌落的發隨意地搭在他的後背,剛好露出那半張俊美無比的容顏。

    冷邵玉細長的眉上挑,視線轉向了一旁的女人,語氣淡沉的回道“本王只想看看,你這個心懷詭心的女人有沒

    有偷懶。”

    他的脣角還掛着一絲淺淺的笑,可這話聽了卻讓洛殤很不舒服。

    既然她承諾了他三日,哪怕將身子累垮一蹶不振也會努力的去做好此事,又何必勞煩他親自到這裏來偵查一番只是爲了奚落她

    “王爺。既然答應王爺的事情,臣妾又怎麼會不重視,況且洛家上百口人的命還在王爺的手中,臣妾又怎敢不將此事放於心上呢。”委婉的話語卻被女人說的綿裏藏針。

    洛殤半含笑眼,繼續輕浮起嘴脣故意的說“有勞王爺深夜不辭勞苦的前來勘察,夜深了,王爺也看到了,就請回吧”

    她的話說的如此的決絕,利落,淡漠的語氣中除了排斥就只剩下隱含的不滿和抱怨。

    她心口上的傷還在流血,卻只因自己的善心又無辜的惹上了錯事,被他認做壞女人抄寫經文。當他疑似她的時候,她也想去解釋,可是解釋有用嗎,那一張張伶牙俐齒的嘴說着所謂的證據,眼前的男人又怎會對她憐惜到有一絲的信任。

    倘若不順着他,不僅是她,洛家上下又會受到他殘忍的折磨。在他面前,她早已經沒了高傲,她也知道,只要順着他來,可能日子會好過一些。

    只是洛殤那顆本就滿是傲氣的心,讓她忍不住想要去抱怨。

    冷邵玉平淡的臉上帶了些許的不悅,他擰着眉頭輕蹙,勾着黑眸看着洛殤,冷笑一聲。

    “本王要什麼時候離開,豈是你能夠亂下決意的。”

    他說的鄙夷說的霸道。

    “臣妾不敢。”洛殤揚着精緻的臉蛋兒,清澈的眸子一掃而過,隨口的應付。

    冷邵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着她。這個女人是故意惹他不快同他擡槓嗎每一句話都像根刺一樣。

    他朝着洛殤走過去,略微側着身,幽黑的眸子一點一點的下沉直到如臨深淵。

    “不敢嗎還有你洛殤不敢的事情”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女人。如果說她怕,也只能是怕洛家的人遭遇不測。

    “你給我聽着,臣妾這兩個字不是你可以稱呼的,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個來還債的物品,別忘想着擡高自己。”

    冷邵玉的話如同鐵烙一樣印在了她的心口上,女人苦笑一聲,別了頭,卻還是本着應有的口吻說“都聽王爺的。”

    這一句話不說還好,男人臉上陰冷的發黑的可怖神情聚集的越來越重,冷邵玉冷哼一聲,甩了長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今夜爲何竟會無故的走到了這裏,只是無法入睡,想着想着便是來到了祠堂,他來,並不想刻意的諷刺她,沒想到那個女人卻是處處的頂風直上,還真是可惡。

    看着男人怒氣的背影逐漸的消失在院子大門處,洛殤的心卻是久久的難以安靜下來。

    她的心裏竟會有一絲的失落,她在失落什麼是男人對自己還是嘲諷的話,還是他負氣轉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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