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樣,洛殤逞強的從他的懷裏脫離開站起,一雙已經溼了的眸子顫抖着,她看着男人,卻是什麼也沒有說,拾起一旁擺在地上的茶壺,抿着櫻粉的脣瓣,轉身便匆忙的走了。

    冷暮飛也沒有叫住她,只是皺了眉目注視着她走出拐角,直到那抹纖細柔弱的身影消失於他的視線中。

    隨後,他才收回視線,只聽地上跪在腳下的幾個女人戰戰兢兢的求饒。

    “韓王饒命,韓王饒命啊”丫鬟門早已不知所措,只顧着磕頭,蓄意殺害可不是小罪過,倘若這要是再不小心翻出以前的種種罪行,她們一定會被處死的。

    雲袖哭喪着臉,大眼睛不停的轉動着,像是又想出了什麼壞點子。她搭在兩側石地上的手偷偷的攥緊了地上破碎的零星碎片,直到掌中鮮血直流,她才慢慢的鬆開手。

    她素來知道韓王同晉王不同,是個極爲濫情的男人,見到美女便會停下多看幾眼,見到女人受了委屈更會倍加憐惜。雖說她不是什麼傾城之貌,可也算上是一個較爲突出的女人。

    雲袖想着想着,將胸前的衣服往下拽了拽,故作狐媚之態嬌滴滴跪着爬向韓王的腳下,哭着說“韓王饒了我們吧,奴婢等人並非有心,實在被逼無奈,只能出此下策。”

    冷暮飛一雙天生懶散的雙眸卻是陰了幾分,他看着跪在腳下的女人。剛剛若不是他恰好經過這裏,那個傲嬌的女人恐怕早已經死於她們的毒手下。

    見他黑了眸子,雲袖立即伸出手,擺在男人的眼前,一臉的委屈說“韓王殿下,奴婢們並不想害王妃,只是一時糊塗了心思,您瞧奴婢的手,還有臉...”邊說着,她邊將剛剛洛殤打過的半面臉蛋兒湊了過去。

    跪在一側的幾個丫鬟見她這麼一說,腦袋也都機靈一轉的開脫道“王妃常常以自己的身份自居,總是打罵奴婢等,奴婢們斷然不敢吭聲,可是王妃今日要斷了雲袖姐的雙手,就因爲雲袖姐沒有順從,便是將她的手弄成這個樣子。”

    丫鬟拂起袖子遮住了臉,有模有樣的擦拭了幾下,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韓王殿下,奴婢等人只想以此來勸阻王妃善待我們這羣女婢,並不是想傷害她,相反您可一定要爲奴婢等人做主啊,韓王殿下。”

    一片女人的抽泣嗚咽聲響徹偏僻的樹林,傳入長廊......

    雲袖擦了擦臉上的淚,半仰着頭,細聲細語的說“韓王,別聽她們胡說,是奴婢有錯在先,才惹了王妃不快,引發了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奴婢的錯,如果韓王要怪罪,奴婢願意一人承擔,請寬恕她們。”

    “雲袖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爲別人着想......”丫鬟們跪着摩擦着地面爬過去,在雲袖的身邊大哭着,上演了一場姐妹情深的苦肉計。

    而男人只是半眯起了雙目,他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雙劍眉下的一對細長的桃花眼,無論何時都好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冷暮飛看着跪在面前的雲袖,他勾起了深邃的眼眸,像是在打量着什麼,轉而,他輕笑着說道“本王什麼都沒有看到,不過......”

    他眯起眼盯着雲袖。

    雲袖揚起臉立即說“奴婢等定當竭盡全力報答王爺的恩情。”

    還真是個聰明的女人,他需要的也就是這樣的女人。

    冷暮飛勾着嘴角,雙手背在身後,吹着口哨瀟灑的轉身向着大殿方向的長廊走去。

    待男人走後,雲袖等人可算是鬆了口氣,這還好是遇上了韓王,倘若是晉王,麻姑,莫雲,那麼她們的小命這會恐怕早已完蛋了。

    幾個丫鬟嚇得載倒在了一側,身子半靠在身後粗獷的樹幹上,拍着胸脯喘着氣。

    “嚇死我了,還好韓王相信了我們說的,否則我們都要去見閻王爺了。”一個丫鬟擦了擦額頭上嚇出的冷汗,還沒退去的恐懼般說着。

    “韓王並沒有相信。”雲袖站起身,走到一棵直衝九天雲霄的楊樹下,惡狠狠的看向一側的長廊。

    丫鬟們聽的狐疑,皆是先後的站起身,看着雲袖問“那爲何韓王還要幫我們”

    讓丫鬟們不解的是,既然韓王沒有相信她們說的,又爲什麼爲她們遮掩,難不成是他今日心情大好,所以大發善心

    雲袖並沒有開口,她的確很聰明,她知道,韓王有朝一日一定會用到自己。

    從來都沒有不求回報的助人,更何況他韓王,是絕對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與此同時,大廳堂裏殿臺上的男人眉頭擰成一道線,他攥起拳頭狠狠地打在桌子上,發出一陣好大的響聲,隨後一掌將桌面上的又一摞白紙打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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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冷暮飛吹着口哨,紈絝的推開門走近裏面時,便是看見這一地的狼藉,還有一團團褶褶皺皺的紙囊。

    “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惹了我們的晉王不順心了”冷暮飛帶着一臉的笑意避開地上的雜物,走上高臺。

    他走近主位上的男人,順勢在他身旁一側的椅子上慵懶的坐下,翹着二郎腿,看着男人筆下的一行行字跡。

    “什麼時候哥哥也開始變得如此的浮躁了”

    冷暮飛挑着眉看他,印象中晉王爺可是一個素來沉着冷靜的男人,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表現出一絲的浮躁,現在這一地的雜亂將他的浮躁表現的淋漓盡致。

    冷邵玉陰着臉,冷漠的眸子淡然冰釋,他放下了手中的墨筆,看向大殿門口處,皺了眉頭。

    只是片刻,他收回視線,淡淡的口吻問道“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我辦事,哥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冷暮飛得意的雙手環抱雙肩,繼續說“衛國國公已經將傳國玉璽差人祕密的送往哥哥府中,不出幾日,便可到達京師。”

    “嗯”冷邵玉點了點頭,像是偶然間想到了什麼,他側過臉看着一側的冷暮飛。

    “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聽他問,冷暮飛眼底頓時帶了幾分悲涼,他苦笑着回說“沒有。”

    “其實你心裏很清楚,再找下去也只能還是這個結果”冷邵玉墨黑狹長的眼看着他。

    冷暮飛聳了聳肩膀,眼裏帶着綿長的笑意,身子向後靠去,一臉的慵懶頑劣,無所謂的說道“哥哥不也是這麼久了還沒放下白姑娘嗎臣弟又怎會照哥哥遜色。”

    “只要她還活着,我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冷暮飛望着殿臺下,他很嚴肅,貌似這麼久來,他只有想到那張臉時,纔會收起自己的頑劣,眼帶哀傷。

    十年前,他隨着老何王爺同晉王奉命出使衛國,趁着歌舞昇平之時,他偷偷的溜出大殿,步行於衛國皇家園林的古長廊,遠遠的他便瞧見那滿是綠草襯着一片汪洋花海中生長的一棵參天大樹。

    那樹幹粗狂,哪怕圍上幾個人張開手臂都不一定能將它抱住,它的高大直衝九天雲霄,深入雲層,挑開那茫茫的雲氣。數條分支相互交叉,濃密的葉子鬱鬱蔥蔥如同撐起半面天空,遠遠望着,就像一把厚厚的翠綠松傘。

    他心想着,原來,衛國的皇家園林還有如此一番迷人的景象,如同浩淼的大草原,估計修建這樣一個園林恐怕要花費很多的財力物力,看來,小小的衛國倒還真的不能小視了。

    想着想着也就不由的走近了些,他剛穿過那一片花海,走到樹下,剛要仰起頭時,眼前一個黑影便是朝着他砸了下來。

    沒有一絲的防備,被一個不明的東西生生的砸倒在了地上。

    “哎呦”

    當時他只覺得砸下來的東西很重,還以爲是有人蓄意謀殺他,卻是聽見了這樣一個嬌滴滴的輕喚聲,聽這聲音,清脆純嫩,應該是個不大女孩兒。

    “你哎呦什麼,還不快給我起來”他皺着眉被身上的女娃娃壓着趴在地上,也是頭一次如此的窘迫。

    聽他冷冷的話,身上的沉重物忙起來。一邊抱歉着說着,一邊欲要扶起地上的他,冷暮飛心裏原是有怒火,伸手便是擋開了她的手,他瀟灑的站起身,拍了拍胳膊上華麗長衣上的灰塵。

    一臉的抱怨的說道“沒看見樹下有人嗎,就算想練習飛翔也不用這般着急吧。”

    他憤怒的整理過自己的衣襟後,纔將視線轉向眼前的女孩兒。

    直到看見她那張臉時,他硬是吞了口水,清純乾淨的臉蛋兒,如此的細膩稚嫩,鵝如凝脂的肌膚,雪白光滑。精緻的臉蛋兒,更是那一雙清純的大眼睛如同清水一般清澈見底,她的睫毛顫動着,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被他剛剛冷聲冷語的話給嚇到了。

    女孩的頭上鑲戴着一串玲瓏剔透的水晶,搭在額頭上,隨後是散落在她腰間的細長柔發,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蝴蝶紗衣,腰間繫着紅色的絲帶。

    冷暮飛不由被她的美奪了魂魄,如此小小女子便可這般美麗,若是長大了還不定是個勾人的妖物。

    “你沒事吧”

    “當然有事”

    “那,那我去給你請御醫來吧。”女孩兒看樣子只有幾歲大,卻已經很美了,她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兒強烈的貴族氣息。

    “你是小偷吧”冷暮飛一雙眼睛盯着她,要不然,誰會躲在樹上,更何況衛國的皇家園林豈能是一個小丫頭隨隨便便進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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