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勝得過他這般俊美妖孽的男子。
冷邵玉陰着臉,輕蹙起了眉間,半低頭凝視着懷裏昏厥過去的女人,抱着她肩膀的手也不由的緊了緊。
一片蒸騰的煙霧中,他抱着洛殤邁着大步向門處走去,房樑上的架子被大火燒斷了,帶着火星滾燙的黑炭從高空處落下來。
燃燒正旺的黑木朝着他們連墜而下,冷邵玉緊抱女人,身子向前傾,護在她的上方。
他皺着擰成一線的眉,琥珀色的雙眸發暗,後背的疼痛讓他咬緊了牙關,卻始終沒有放手。
砸在他身上的木炭掉在了地上,那一身華貴靚麗的長衣被火燒斷,冷邵玉的左肩膀和半個胳膊都被受創傷,他只是陰沉了臉,不發一聲。
抱緊洛殤的手,始終沒有鬆動,直到走出那扇已經被大火燃燒坍塌下來的柴房大門。
“王爺......”彩兒見男人出來,立即走上前,看到王爺平安出來,她擦了擦眼淚,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剛剛王爺衝入大火中,可真是嚇壞她了,若是王爺有個三長兩短,叫她怎麼活。
“奴婢等人蔘見王爺。”後庭掌沈長青率領衆位舞姬歌姬跪在地上,埋着頭。
幸虧王爺無事,這要是發生什麼意外,恐怕她們這羣人都要跟着陪葬了。
“王爺,您的手......”彩兒本要拿着帕子爲男人擦拭額頭上的汗,忽然的發現他抱着洛殤搭落下來的手在流血。
在一看,他胳膊處的衣服破損不堪,鮮紅的血就是從肩膀處砸破的肌膚上流淌下來的。
冷邵玉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口,他看着懷裏的女人,髒兮兮的小臉兒昏睡着,帶了一層的灰塵。
“是奴婢疏忽,讓王爺王妃置身危險之中,請王爺責罰。”沈長青跪在男人的腳下。
“這種事,本王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冷邵玉說的平淡,卻讓人聽了極爲陰冷。
沈長青等後庭衆人皆是低着頭。
“奴婢已經派人請了楚郎中,現在正恭候在後庭外,王爺的傷口......”彩兒看着冷邵玉。
只聽男人淡漠的說道“先醫治王妃。”
彩兒愕然的擡起頭,愣住了,頓了頓回道“是。”
冷邵玉將洛殤轉交給兩個舞姬,他偶然的看見地上痛哭着的女孩兒,她哭的很傷心,身子不停的在顫抖。
剛剛他到這裏的時候,便看見她一直跪在門外喊着救王妃。
“你叫什麼名字”陰沉的聲音帶着他獨有的冰冷和震懾,問道她。
小竹抽泣着,仰起頭,馬上又沉下了,她不敢看冷邵玉的臉,她害怕。
“我...奴婢叫小竹。”
小竹不知王爺因何問起她來,她膽怯的回答。
“你很擔心她”冷邵玉挑着性感的眉盯着她。
瞧這丫頭的樣子竟不像一副做作裝出來的。
小竹點了點頭,她匆忙的跪在了冷邵玉的腳下,磕着頭,一雙梨花帶雨的小臉揚起,請求道“王妃對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不敢忘卻,若是沒有王妃,我也不會活到至今,剛剛也是王妃捨命把我推出來的,所以奴婢懇請王爺,讓我跟着王妃,奴婢定當做牛做馬的服侍好王爺王妃。求王爺成全,求王爺成全......”
她用力的磕着頭。
男人遲疑片刻,眯起了眼眸,彷彿這一刻在思量着什麼,長而濃密的睫毛一掃而過,卻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便走了。
這算是,王爺的默許嗎
衆人低着頭,直到王爺離開南苑,纔敢將頭擡起。
彩兒吩咐了幾句,又笑意的同沈長青說了幾句客套的話,照顧好王妃,也退出了南苑。
正當衆人鬆懈了剛剛的嚴謹之時,只瞧着迎面走來一個人。
他穿了一身慘綠羅衣,頭髮以竹簪束起,手持着一把摺扇輕輕煽動在胸前,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着一抹溫柔
男人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脣這時卻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直到他走近,衆人錯愕的立即拂身行禮道“參見韓王”
“快起來,跪累了你們,本王會心疼的。”冷暮飛笑眼一眯,煽動着手中的扇子,說着柔情的話。
舞姬們正憧憬於男人的魅力
時,只聽沈長青對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楚郎中已經等候多時了,你們還不快扶王妃過去。”
冷暮飛望着她們離去的背影,他眯起了翹楚的深眸,勾起了迷人的脣角,輕輕煽動着手中珠萃摺扇。
就在剛剛,他同哥哥晉王本是有事暫要離府,見丫鬟奴才們拎着水桶匆匆忙忙,只聽說是後庭南苑柴房走了水。
而他的哥哥一聽丫鬟們說到晉王妃正被鎖在柴房裏時,那神情的緊迫恰如當年一樣,沒開口說一句話,轉身便去了南苑。
冷暮飛一直都站在後庭南苑的長廊拐角處,他親眼目睹了晉王是如何不顧自己的生死衝入大火中,將那個女人救出來的全部過程。
看來這步棋子,他果真是下的完美。
“後庭女子們資質如此聰慧,又有這樣好的皮囊,沈掌事定是費了不少的心思。”冷暮飛略微的掃了一眼衆位舞姬們。
這批女子們果真豔麗,幾日後的花魂展還真是叫他有所期待了。
沈長青拂起袖子頻頻搖頭,自謙道“韓王過獎了,這都是晉王韓王教導有方,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若數操勞最多,還是屬兩位王爺。”
“哈哈......沈掌事這張嘴還是這般能說會道,本王喜歡。”冷暮飛朗朗笑着,不拘小節。
笑意裏倒也有了絲別樣的意味兒,他合上了扇子,放緩了語氣調慨道“沈掌事如此行得大雅之事,到是不像一位久居深府的女子作風。反而,更像是飽經滄桑出身,比如說......後宮。”
後宮。
一聽到這兩個字,沈長青眼裏立即閃過驚慌,全身像是觸了電一樣,又想起了娘娘死時的一幕幕,想起了後宮裏女人間的爭風喫醋,處心積慮,陰狠的手段,深不可測的城府之心。
她怔了怔,生怕被眼前的男人察覺出任何破綻,故意的笑着掩蓋自己的緊張之態,說道“王爺說笑了,老奴進府多年,哪裏會同後宮扯上關係,若是有,也不過是爲王爺們培養這羣入宮的女子們。”
“本王只是說說而已。”冷暮飛勾着脣,隨意的說,而他的眼裏卻是閃過一瞬精光,恰好捕捉到沈長青的驚恐。
他卻沒有再問下去,明是看出了霓端,卻不一語道破,鬆了鬆領口的帶子,對着衆人說道“聽說這後庭不乏新意之地,本王今日便要仔細的觀賞一番,你們各自忙着去吧,不必附和我,以免亂了心智,再會。”
冷暮飛笑意綿長,伸出手兩指尖併攏,放於薄脣邊,給了衆舞姬一個醉人的飛吻,雙手背在身後,轉身便瀟灑的走了出去。
這一吻可是當真是迷倒了這羣女子,如果說晉王是世上最美最妖孽的冷峻男人,那麼這位韓王殿下,便是這世上最暖意俊美的柔情的男子。
韓王這一走,沈長青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她擦了擦髮髻遮擋下額頭上的幾滴汗珠,還好沒有被韓王看出來,否則要壞了大事。
她這麼多年留在晉府,只想做成一件事,就是有個機會可以趁機殺了那個女人。
她等了這麼多年,爲了替娘娘皇子報仇,從黑髮等到花白了雙鬢只是爲了等一個絕妙的時機。
因爲沈長青知道,機會只有一次,若是不能成功,只有死路一條,在沒有報了仇恨之前,她還不能死。
後庭裏各處皆是花繁柳綠,芬芳盡香,遠在長廊中便可聞見廂房後院滿院子桃李的幽香味兒。
“參見韓王。”
冷暮飛停了步子回過了頭,一位舞姬身後跟了兩個丫頭正規矩的站着,她雙手像是被束縛上了枷鎖搭在身前,雖是優雅,卻怎麼看也是不自在。
只有那個女人,她的氣質和優雅,纔是與生俱來的美豔。
“奴婢聽人說韓王來了後庭,便一直等候在這裏,果真見了您,終是圓了奴婢日日夜夜的思切之夢。”那位舞姬邊說着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知是否流了的淚。
“哦日日夜夜嗎本王還以爲你們這羣女子心裏,只有晉王爺。”冷暮飛笑着,倚着身後的柱子注視着她。
舞姬忙擡起頭,被她揉紅了眼睛有些可憐巴巴,她說“那是因爲她們不曾知道韓王您有多麼......多麼的......讓人陶醉和癡迷。”
冷暮飛一聽,竟是笑出了聲。“原來本王還有這樣的魅力。”
他好看的眼睛一眨,伸出手輕捏了女人的下顎說道“既然這麼癡迷,就好好守住你心裏的那個位置,本王會給你個答覆。”
他說完便鬆了手,只是笑了笑,便頭也沒回的走出了拐角,倒是向着南苑的方向走了去。
那舞姬卻是動了情,眼裏閃着淚花,做起了她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一舉成鳳當上韓王妃的春秋大夢。
殊不知,這種玩笑豈可當真,不過玩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