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她,蘇卿。

    衆人目視着她走上臺,也不知蘇卿這兩日去了哪裏,不過她倒是經常這樣,偶爾的消失幾日,也便不足爲奇了。

    後庭裏,也只有她有這項權利,可以隨意的出現,消失。

    蘇卿拂起袖子,先是恭恭敬敬的朝着主位上的沈長青行了禮,而後輕喚了句“姑姑”

    沈長青一向是最中意蘇卿同青檸的,而青檸實在不爭氣,仗着自己的父親是知縣,出身高貴便張揚跋扈,現在又是弄出這一番醜事出來。

    “蘇卿,你可是有話說”沈長青問道。

    蘇卿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她看向一旁跪着的青檸,加重了語調說“奴婢指控西苑青檸下毒陷害洛殤。”

    衆人一聽,楞了。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下毒百花園中的水井嗎怎麼又扯出王妃來了。

    只見蘇卿向着青檸走去,半低着頭看她,不緊不慢的說“花魂展衆人展示之日,茶水裏的毒,是你下的吧”

    青檸額頭上的流下,她心虛的爭辯“什麼......什麼毒,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茶水裏下毒,本來想毒死洛殤,卻不成想害死了你手下的舞姬。你敢說你不知道”蘇卿眯着眼,輕笑一聲。

    這,她怎麼會知道

    “你還想將中毒之事嫁禍給洛殤,又怕事情鬧大,便息事寧人。”

    沈長青皺了眉,衆人皆是睜大了眼睛,居然還有這種事。

    蘇卿挺直了身子,在青檸周身慢慢的繞轉了一旋,繼續說“花魂展展示之日謝幕之時,你挑撥舞姬故意推到洛殤,讓掌事大人誤以爲洛殤懷有不敬之心。柴房失火,你讓杏兒爲你頂罪。”

    “你胡說,杏......杏兒她自己都承認了,那件事與我無關。”

    蘇卿冷笑一聲,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女人還要狡辯。“哦無關嗎可我知道的是你以其家人相威脅,才讓杏兒妥協爲你抵命。”

    青檸低着頭,眼睛轉個不停,她死死的抓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她慌張心虛的模樣,蘇卿笑着說“你勾結雲袖,三番兩次的陷害洛殤,讓洛殤誤入掌事的房間也是你命人做的吧。見衆舞姬求情你心懷叵測逼迫南苑舞姬放棄爭奪花冠之權等等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吧。”

    “我......我......我沒有。”青檸搖着頭,不停的擦着頭上的汗,膽戰心驚。

    “還說沒有要不要將你做過的所有事情一字一句全部公衆於世啊,嗯”

    “不要別......”青檸心慌的擡起頭,她眼睛已經溼了,第一次感覺自己要完蛋了。

    蘇卿笑了,走回臺前。

    而主坐上的沈長青臉色卻是極其難看,也不知是憤怒,還是傷心。她輕喘一聲,問道青檸“青檸,你同本姑姑說實話,蘇卿所言,是否屬實。”

    “我......”

    “嗯”沈長青嗯了一個長聲,非要聽她親口說。

    青檸低下了頭,事到如今,她也在沒有什麼理由爲自己爭辯了,她只恨當初沒有除掉蘇卿這個女人。纔給今日的自己埋了墳墓。

    她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小聲回了句“是......”

    “什麼”沈長青重重的拍了桌子,不由站起,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她,被她氣的胸悶氣短。

    兩側的丫鬟趕緊扶她坐下。

    沈長青捂着胸口,喝了口丫鬟遞來的水,指着青檸,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你可真是本姑姑一手帶大的好姑娘啊。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不僅天性傲慢跋扈,卻也這般歹毒,事到如今,我便不能再留你。”

    “姑姑......”青檸擡起頭,看着她老人家。

    她咬着嘴脣,一直以來,沈長青待她和蘇卿如同親生女兒,她真的很感激她。

    如今看到沈長青如此失望,青檸也是十分傷心。她不停的磕頭,哭喊道“姑姑饒命,姑姑饒命,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知錯了,青檸知道錯了。”

    小竹雙手叉着腰,揚起臉兒說“姑姑,這種狠毒的人,您絕不能放過她。”

    一旦放了青檸,她勢必懷恨在心,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南苑東苑北苑等首領以及衆臺位歌姬首領皆是請命,要沈長青務必重懲青檸,以示法規。

    沈長青真是又恨又愛,她搖了搖頭,也罷。“既然如此,那便......”

    “姑姑。”

    沒等她說完,便被人打斷了話,只見西苑衆位舞姬搖晃着身子走上臺面。她們一醒便聽說了此事,就立即趕了過來。

    “你們還想指控什麼一

    起說了吧。”沈長青長嘆一聲。

    西苑衆舞姬互相看了看,一起跪了下來。皆異口同聲的說“請姑姑饒恕青檸姐。”

    “饒恕”沈長青怔了怔身子。

    衆人也是奇怪,難道她們被毒傻了,青檸差點兒殺了她們,還那樣對待她們,反過來,這羣笨女人還要爲她求情。

    “你們瘋啦,她可是要殺你們。”小竹嘟囔着嘴巴。

    卻聽西苑舞姬們說“青檸姐平時對我們是很嚴厲,苛刻。但覺不至於要殺死我們,這事有蹊蹺,姑姑怎麼能聽信幾句讒言便要定罪呢。”

    “她自己都招了”小竹真是憤怒極了,氣的她站起身直跺腳,眼看便可以搬倒那個女人了,真是想不到從中來了這樣一根竹槓橫在了這裏。

    “就算以前青檸姐再有錯,但罪不至死。何況此事也未經調查仔細,既沒有人證也沒有足夠的物證,不能因此治罪。”西苑舞姬們振振有詞,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青檸掉了眼淚,沒想到這羣丫頭,臨了臨了,還是她們站出來爲自己開脫。

    “誰說沒有人證”

    只見一直沒於人羣中走過來一個身影兒。

    “杏兒”青檸同西苑舞姬們皆是一愣。那次事情之後,杏兒便再也沒有出現過,青檸還特意尋找過她,也沒有找到,便厚待了她的家人。

    杏兒好像變了許多,和以往在西苑時不大一樣,她走過來,連一眼都沒有看她們,直接跪下了。對沈長青說道“我親眼看見青檸將毒放入百花園的水井中。”

    “杏兒,你在胡說什麼”西苑舞姬開口,這丫頭是怎麼了,難道還在爲上次的事情懷恨在心嗎

    只聽杏兒又說“青檸依仗權勢,橫行霸道,我委屈求全,卻落的個爲她頂罪的下場,姑姑,我親眼所見她在水裏下毒,柴房的火也是她命我放的,她暗中勾結雲袖,想要殺死王妃......還有,還有多年前死在水井的兩個舞姬,也是......也是她做的。”

    “杏兒”青檸睜大了眼睛看着她。

    衆人一驚,真是想不到,原來青檸的心這般歹毒,沈長青臉色煞白,自己竟然培養出了最恨的性格的姑娘兒。

    “青檸,你沒想到吧,沒想到我會回來拆穿你,哈哈。你的死期到了。”杏兒似乎已經瘋了。

    青檸搖搖頭,她忽然轉過頭看向一旁,餘光掃了一眼蘇卿,只見她正得意的看着自己。難怪,杏兒的出現,都是她做的吧。

    “來人啊,把......把她帶下去,交給莫大人發落。”沈長青沒有再看她,她一隻手拄着頭,另一隻手無奈的擺了擺,示意侍衛將她帶走。

    “不要,青檸姐......”

    “青檸姐......”西苑舞姬們緊緊的拽着青檸的衣角,不讓人將她拖走。

    小竹走過去,拽開一個舞姬。“誒呀,我說,這種人早死早脫生嘛,你攔着她幹嘛。”

    “你胡說什麼”舞姬衝着她大喊,拽着青檸的裙子不撒手。

    “你們放手吧,我,我罪孽深重,難逃一死。”青檸流着淚,看向主坐上的沈長青。

    “姑姑,我對不起您。只是,這毒,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帶下去”沈長青不願再聽她多說一句,更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住手”

    也不知這又是誰,小竹不耐煩的轉過頭。

    迎面走來的女子一件白長紗裙,珍珠白的寬絲帶淡淡綰起烏黑飄逸的及腰長髮,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簡單的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細細一縷銀流蘇,精緻的玉顏上沒有一絲妝容的淡抹,卻絲毫不失傾國傾城的姿色,腰間的綠色金線勾勒出完美的姿態。

    她嫋娜端莊,一看體態便是落落得體。

    “王妃”小竹忙衝着她跑過去。

    晉王將她抱走後,她本是跟着去了,奈何月娥閣的奴才們偏偏不讓她進入。

    還好還好,王妃平安的回來了。

    洛殤直接走上臺面,她在沈長青面前行了禮,看了眼青檸,開口說道“毒,不是她下的。”

    “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是啊,到底是不是啊。”

    “......”

    衆說紛紜,一時間不知該聽信誰說的爲好了。

    “洛殤,你說毒不是她下的”沈長青狐疑的問。

    “是。”

    沈長青臉色發青,她指着一旁的杏兒說道“你可看好了,她便是人證。”

    洛殤瞧了眼一旁的杏兒,她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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