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輕風中,夾雜了些許哀傷,安寧的背後,誰也想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哪怕一切,早有預謀。

    進了廳子,兩側的丫鬟見她們來了,行禮後便退了下去。

    一切佳餚準備就緒,他穿着米色長衣坐在主位,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俊美的臉上也有了幾分不耐。但面目清爽,自也顯得文質彬彬。

    男人濃翹的長睫,柔化了原本剛棱有力的輪廓,極爲性感的雙脣,薄如砂紙。眼線狹長,眉眼末端上翹,那雙奪人心魄的眸子裏泛着點點深意,上身長衣微微敞開露出精緻的前胸,風華更顯魅惑。

    從她們進來開始,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洛殤。然而,女人卻一眼都沒有看他。

    見狀,司徒靜雨率先開了口,她總是將自己裝扮的弱小可憐,卑微的博得一時恩寵。“妾身和姐姐來遲了,讓王爺等久了,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洛殤依舊站立在原地,平淡的臉上和以往一樣,冷淡如水。

    這不免讓冷邵玉想到昨夜,魑魅的女人一身誘惑,她無助的傾訴,惹人心疼憐愛。

    冷邵玉看着洛殤,對司徒靜雨說道“你很懂事,不像她。”

    洛殤波瀾不驚,沒有半絲想要低頭的意思,她眼裏帶着倔強。

    菜餚已經端上來很久了,待洛殤坐下,司徒靜雨也順勢坐在了男人的另一側。

    她拾着銀筷緩緩的夾了碗裏的米飯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洛殤優雅的動作,處處彰顯着風韻。

    “早就聽說這笙蓮子如此烹飪甚爲可口,是王爺最愛的,其實妾身也很愛喫。”司徒靜雨乖巧笑着,邊說着邊朝着男人的碗裏夾了一塊笙蓮子。

    冷邵玉微蹙的雙眉之間好像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鎖。重要的不是哪個女人乖巧就能夠討他的歡心,而是那個女人是誰

    他轉向一旁的女人,沉思幾秒,無可隱藏的醇厚低音開口道。“你最近身體不適,多喫些蓮子也好。”

    冷邵玉儒雅的夾了一塊,放入洛殤的碗裏。

    她咀嚼着乾澀的米飯,如同嚥下苦入喉嚨的藥鑊,緩緩的從碗中將那塊蓮子夾出,淡淡的說“我不想喫。”

    他蹙眉,冰冷神情看着她。“你說什麼”

    “我不想喫。”洛殤又說了一遍,還是同樣的回答,就算冷邵玉再問上十遍,百遍,她的回答也還是一樣。

    他的權威可以顛覆她的一切,但絕不可能控制她的心。

    笙蓮子是白月娥喜愛喫的東西,所以冷邵玉喜歡,司徒靜雨也喜歡,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喜歡的就非要她接受不可。

    她已經無法有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已經註定了這一輩子都會受人擺佈,可她連自己的喜好都要受他控制嗎

    他非要她活的這麼卑微,這麼狼狽嗎

    冷邵玉輕蔑一笑,半眯着

    冰冷的俊眸,諷刺道“你還真是會讓人掃興。”

    昨夜洛殤的那一番醉話,倒也讓他想了很久,迫於無奈,他才只能出此下策,想要同她緩和這冷戰的關係。可她居然如此不識擡舉。

    “王爺既覺得我掃興,又爲何還要叫我來,看見我,豈不是就會您心裏不暢快。”她冷淡的眸子說的極爲利落,一點兒也沒有猶豫。

    男人的半張臉逐漸發冷緊繃,眸色更深,他惱火怒吼道“閉嘴”

    原本祥和的氣氛就這麼被打破,洛殤淡笑無妨,一雙淺淡的眸子對上他的眼。“王爺如此大發雷霆,真是臣妾的罪過,看來,王爺與臣妾真的不適合相見。”

    那張原本陰冷的臉刷的一下鐵青,像是一杯清水瞬間冷凍成冰,除了寒冷的溫度,再無其他。

    嘩啦

    桌子被他一掌掀起,又是一陣刺耳的聲音落地,洛殤依舊坐着,見多了,也並不在意他的舉動。

    司徒靜雨嚇得立即站起,見男人朝着洛殤走去,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攔他,卻被一掌推回。

    面對着他逐漸的走近,洛殤依舊面色沉穩,睫毛不眨,淡然望着他。

    冷邵玉站在她身前,憤怒的眼死死凝視着女人那張高傲的臉,他真想給她一巴掌,將她這副模樣撕碎,他輕笑裏帶着狠勁兒。

    隨後大掌直接拽上座位上女人的衣領,將她提起,更迫切的對着她那雙極爲冷淡的眼睛。

    “你說什麼不適合相見”他的眼神那麼狠那麼冷,彷彿下一刻她不經意的回答就會惹上他給的痛苦懲罰。

    “是。”她的回答,僅有一字。

    冷邵玉抿着薄脣,鬆開她的衣領,冷酷的將女人推到一旁,眼裏只剩憤怒,卻再沒看她。

    停頓片刻,他說“好,本王成全你。”

    司徒靜雨不知男人話裏的意思,她面帶擔憂忙問。“王爺,您打算如何處置姐姐”

    冷邵玉蔑視的瞟了一眼地上的女人,絕情的開口道“從今以後,你便呆在鳳棲寢殿,不準走出一步。本王再也不想......見到你。”

    他憤怒的甩了長袖,走出大廳。

    “王爺,姐姐也是一時糊塗,您不要責罰她了,王爺......”司徒靜雨搖着頭,朝着男人追了過去。

    大廳堂裏,只剩一陣清風,遍地狼藉。洛殤輕笑,撐着地面站起,拍了拍袖口的灰塵,她笑了。

    這就是她想要的,如果不能愛,就不要再相見了,那樣,她會更痛。她不想再見他,真的不想,她寧願禁足,這樣就可以安安穩穩的過完她自己的一生。

    她愛他,愛到無法自拔,所以,她見不得他心裏裝着一個人,身邊又愛着另一個。她高傲,高傲到不能容忍。

    兩行淚就這樣被風吹下,流過脣瓣,她淡笑,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帶着笑走回鳳棲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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