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做事有條有序的冷邵玉仍舊照以往按部就班,沒有一絲松容,他嚴謹的批閱每本摺子。
剛翻開中衛大人的奏摺,他一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趕巧兒杯中已無茶水,冷邵玉剛要開口吩咐門外的丫鬟,擡起頭時才注意到房間裏還有個小女人在那兒。
面前幾米處遠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她半側着身子,頭輕輕壓枕着胳膊,眼睛緩閉,手裏還拿着那本才翻閱了幾頁的書籍。
她睡得很安分,安安靜靜,長髮披過肩膀,包裹了她半個柔軟的身子,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翹,小臉兒乖巧,特別迷人。
只要是她安靜的時候,那種高傲的冷漠也會隨而逐漸的淡化,讓人忍不住想去靠近。
冷邵玉朝她走過去,怕會吵醒她,每走一步動作都極其輕緩。
“還是你安靜下來更美些。”他無奈溫雅的輕笑,雙手輕輕橫抱起洛殤。
女人的腦袋剛靠上他的胸膛時,睫毛輕微的顫動了一下,就是她這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將冷邵玉定格在原地,不敢再邁出腳步,只能低頭看着她。
幾秒後,似乎男人的胸膛讓洛殤覺的很舒心,她靠的更近了,像只溫順乖巧的小貓咪蹭着他的胸膛,麻麻癢癢。
被她這麼一折騰和挑逗,冷邵玉蹙起了眉頭,他將洛殤輕放到牀上給她蓋好被子。纔剛要起身,脖子忽然被她雙手反纏住,整張臉正對着她可愛動人的模樣。
“別走”
冷邵玉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他吞了吞口水,這才忍耐住已經有了反應的身體。
該死的女人,她真是個勾人的妖物。
輕輕移開她不老實的雙手,冷邵玉溫柔的笑着,又掖了掖被子,不忘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香吻,才轉身離開。
走過帷簾紗帳,莫雲已經在房間有一會兒了。
“王爺。”莫雲剛開口,就見男人眼裏一抹餘光,他順着目光掠了眼紗帳,將聲音儘可能的壓爲最低。
冷邵玉在書桌旁坐下,繼續拿起中衛的奏摺。
“韓王應是有所察覺了,我們的人剛出王府東街便跟丟了。”
男人靜默的看着手中奏摺上的字跡,似乎絲毫沒將莫雲所言之事放在眼裏。
“王爺,右相歿了。”
聽罷,冷邵玉眉頭一緊,頓了頓,他平淡的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莫雲離開房間,隔着窗子望向屋裏熒熒幽火,男人的影子映在窗上,他深沉的呼吸,揹着身後的劍轉身走下臺階。
冷邵玉俊美的臉上劃出一絲淺淡的憂傷,雖說憂傷卻也一閃而過,隨後合起手中的奏摺。
中衛所上書的,也正是此事
王爺,右相臨終託臣遺言,他此番離去便是向先帝請過,望王爺您切勿記恨,更勿掛念
臣有罪,王爺雖不治老臣的罪過,可臣我仍舊無顏去見先帝,百里江河,萬里江山,此去經年,風雲數千。臣知命數已盡,不能再爲武周儘自己綿薄之力,無法彌補所犯的滔天大罪,只望王爺安好,輔佐聖上,興我大周,罪臣雖死無憾
冷邵玉身體慢慢後傾,他半仰起頭,微微擡升棱角分明的下顎,緩緩閉上了雙眼。
燭火燃燒,火焰由明漸暗
右相。
次日清晨,洛殤剛睜開眼睛,室內一片安靜,天氣寒冷,窗戶沒開,沒有風的打擾顯得更加靜謐。
她輕輕動了一下,一眼瞧見桌旁的男人,他手拄着額頭,像在沉思,又不是,他蹙着葉眉,彷彿有心事。
“冷邵玉”洛殤叫了他一聲。
男人立即轉過頭,收起一籌莫展的眼睛,忽變溫柔,風度翩翩的朝她走過來,一甩長衫,扶她起來。
洛殤在他攙扶下坐起,身子靠着後面的牀壁,她
的手漸漸伸向男人的臉,一點一點撫平他額頭的微皺。
因爲她看見男人眼中幾條血絲。
冷邵玉溫和笑笑,攥住她柔軟的手,撫在自己的心口上,飽含深情的眼掩蓋了疲憊的血絲,他溫柔的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女人圓潤的手指,像愛撫自己心中最寶貴的珍物。
“餓了麼起來喫點東西吧。”
洛殤只是看着他,沒有再問什麼,勉強的點了點頭。
女人洗漱完,桌上已經擺放好了早膳,丫鬟們規矩的退了出去。
“你昨晚做什麼春夢了”他邪肆的半勾脣角給她盛湯,動作極爲優雅嫺熟。
聞言,洛殤口中的安胎藥突然噴到了面前男人的臉上,從他長而密的睫毛緩緩下流。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洛殤慌忙的擦着脣角,卻也忍不住偷笑。
他俊美的臉好有魔性,邪美的讓人貪戀總想多看幾眼,可此時洛殤卻不敢看他,不是畏懼,而是覺得好笑。
冷邵玉放下勺子,一手摸上自己半張臉,抹下臉上的湯水,銳利的眼眸瞥向洛殤。
“你別這樣看着我,孩子會害怕。”洛殤躲躲藏藏,慌忙的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眼睛。
冷邵玉勾脣一笑,拽上她的胳膊,隨而大掌摟上她纖細的腰間,直接將她拽過來摁在自己的腿上。
起初洛殤扭動了幾下,可越不安分,他摁在自己腰間的手就越用力。
怕自己掉下去,傷到孩子,洛殤迫不得已只能兩手撫在他前胸肩膀處,青澀的垂着頭。
“沒關係,他孃親膽子大的很呢。”平平淡淡的幾個字,在洛殤聽來確是咬牙切齒。
“是你偏偏要說那樣的話,我纔會不小心”洛殤原本說的還理直氣壯,忽然擡起頭看到男人那雙眼睛,頓時不再說了。
纏在她腰上的手向上托起,女人整個人的身體都上升了一個高度,洛殤睜大了眼睛,本能反應雙手搭在他的肩膀,同他對視。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瞧着她愜弱的模樣,冷邵玉更有了挑逗她的興趣,薄脣上揚,故意的嘆氣道“可現在該怎麼辦嗯”
洛殤瞧着男人一臉的水,再也不覺得好笑了,因爲她隨時都會陷入危險,冷邵玉的眼睛活生生的就是一匹餓狼,而她就是這匹餓狼眼中最美味的獵物。
還沒等洛殤來的及去想,男人一個反身將她壓於身下,怕碰到她的小腹,手臂緊拖着洛殤的細腰,以保她姿勢的安全。
冷邵玉一手拖着她的肩膀,一手纏在她的腰間,溫柔的眼睛看着她。
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洛殤望着頭上方男人那雙好看的眼睛,看了好長一會兒,忽然她擡起白皙的胳膊纏住男人的脖子,身體微微向上緊湊,柔軟的櫻脣如蜻蜓點水般落在冷邵玉的嘴脣上。
只是一瞬間,便羞澀的逃離,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逃避開他的視線。
洛殤緊張的呼吸,小臉兒暈紅,特別動人,尤其是她閃動的眼睛,像清波一樣的乾淨。
就是她這樣輕輕的一吻,冷邵玉卻感覺渾身一股流蘇的電流穿透自己的體內,無法言表的激動,他蹙着眉頭,深黑的眼睛看着女人,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忽然,他大掌捧起她的臉頰,桃花眼裏溫如水,薄脣霸道的欺她而上。
“冷唔”洛殤攥着他手臂的衣服,慢慢沉溺於他給的溫柔裏。
好長一會兒,冷邵玉才意猶未盡的放過她,只要碰觸到這個女人,他便欲罷不能。
男人半彎着笑眼,勾魂的眼睛看着她,細長的指尖輕佻起她的下顎,邪魅的開口。“說,昨夜你夢到什麼了”
昨夜的她可像個貓咪一樣,纏着自己的手臂不肯放開,冷邵玉心裏竊喜,是不是這個小女人夢到自己了
被他這麼一問,洛殤眼裏的溫存忽然降了幾分,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認真的說道“我夢見我們的孩子沒了,他離開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