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語心紅了眼眶,顫抖的手要去撫摸男人的臉,可是她不能,已情不自禁伸出的手慢慢收回,她咬着嘴脣攥上自己的衣服。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如此大膽,若不是念及你與哥哥的恩情,我絕不會饒了你。”冷語心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輕視冷笑,絕情的轉過身。

    她不能正視莫雲,不能讓他看到自己流淚的一面,她不想因爲自己一時的心軟害了他。

    莫雲苦笑,他身體搖搖晃晃狼狽的後退,朝着那背影兒大聲的嘶吼。“那我們的情分呢我們呢”

    淚水奪眶而出,冷語心停下腳步,靜靜的站着。

    良久,她冷漠的開口。“我們之間早在七年前就結束了,你的情,冷語心會記着,但我是朝陽郡主,你我沒有開始沒有結局,何談情分。莫大人,自重。”

    望着她無情的背影兒,莫雲諷刺的自嘲朗笑,那一聲自重從心愛女人口中說出沒想到竟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疼,他仰天近乎咆哮,一拳打在堅硬的石壁上,骨骼發出錯位的聲音,紅熱的鮮血沸騰覆滿他整隻手。

    冷語心加快了腳步,她聽得到,正因爲如此她纔不能停留,一旦回頭,便是終生無盡的悔恨。

    七年前爲了不讓她嫁往羌胡,莫雲差點兒丟了性命,七年後,她拿什麼再肯讓他命赴危險。他們之間從一開始便不會有結局,註定一世的悲情,絕不能再繼續重演。

    打他的那巴掌,冷語心的心裏更疼,那種折磨的煎熬快要撐爆了她的身體,肝腸寸斷的痛苦,她沒辦法去迴應他的愛,不退步便會害了他的命啊。

    逃離開男人的視線,冷語心早已淚流滿面,她泣不成聲用力敲打自己的心口,扶在樹幹上大口呼吸。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我不能看着你死,我做不到,如果有來生你不是殺手,我不是皇族,讓我們再相遇,再續這輩子彼此的遺憾,雲

    幾日過去了,自從洛殤有了身孕開始,處於深秋的王府卻如入了春一樣。

    就連那靜思殿,最近也是消停了。

    司徒靜雨整日獨守空房,去了幾次月娥閣,可那兒的奴婢不是尋託詞打發了她,便是冷邵玉真的不在寢殿,沒有別的辦法,若是再見不到他,只怕她會瘋掉。

    那日剛好撞見冷邵玉前往鳳棲寢殿,她立即攔了上去,卻哪成想又是碰了一鼻子灰,冷邵玉的心裏根本沒有她,一個小小的位置都沒有。

    如往日一樣,司徒靜雨魂不守舍的坐在梳妝檯前,呆呆的對着鏡子不知在想什麼想的出奇。

    “郡主”葉臻在她身後叫了幾聲也不見女人回神應答,只好小心翼翼拍了拍她的肩膀。

    “郡主”

    司徒靜雨嚇了一跳,一個恍然,她青了臉,怒看向身後的葉臻。

    葉臻立即跪下委屈求道“奴婢該死驚擾了郡主,只是月娥閣的人過來傳話給您,想着應是王爺的意思,奴婢不敢耽擱。”

    一聽是王爺,司徒靜雨臉上的怒意頓時化爲烏有,是不是冷邵玉肯見她了她興奮的抓上葉臻的肩膀急忙問。“快說,王爺說什麼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肯見我王爺他是不是要來靜思殿了”

    “葉臻,我的氣色怎麼樣臉色呢還好嗎快快把我的胭脂都找出來,那款父親前幾日差人送來的珍珠玉暇快找出來。”司徒靜雨驚喜的合不上嘴,她雙手撐在桌上,仔細的看着銅鏡中自己的容顏。

    “郡主,不是王爺要來。”葉臻低着頭,聲音小的如蚊子。

    聞言,司徒靜雨心口像被壓了塊石頭,她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轉過頭瞪着葉臻。“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郡主,郡主別生氣,王爺雖不來靜思殿,但是王爺親自命人來請郡主去暢春園赴宴,在王爺的心裏還是重視郡主的。”葉臻一口氣將話講完,她真是怕下一刻女人的氣會撒在自己的身上。

    葉臻的眼睛偷偷瞄了她幾眼,看到司徒靜雨逐漸稍稍緩和了的臉色,她才繼續說“郡主,您換身衣服過去吧,別讓王爺等久了。”

    司徒靜雨滿意的勾起嘴脣,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立即轉身問道“那個女人是不是也在”

    那個女人

    葉臻頓時會意,弱弱點頭。“是。”

    “她不過是仗着自己有孕罷了,所以王爺纔多看她幾眼,不然這份恩寵早晚也不會輪到那個清高的女人身上。郡主您忘了當初您有身孕的時候,王爺不也是一樣把您捧到天上含在嘴裏的嘛,等她肚子裏孩子沒了,這恩寵也自然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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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葉臻逢迎的說着,本以爲會討得女人歡心,可看到司徒靜雨逐漸陰沉了的眼色,她才意識到方纔自己說錯了話,而且是斷不能提及的話。

    葉臻撲通一聲跪在司徒靜雨的腳下,不停的磕頭。“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都怪奴婢這張嘴。”她邊求着邊揚手重重的抽打自己巴掌,越來越響直到臉上浮現紅腫的手印她也不敢停下,反而巴掌的響聲更大。

    司徒靜雨的沉默更讓人心生藉畏,葉臻知道她這是在氣頭兒上,如果不讓她心裏痛快了只怕自己的命也就此難保。

    “起來給我梳妝吧。”

    葉臻愕然,慢慢擡起頭,看到司徒靜雨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時,她忙從地上快速爬起來,走到她身邊給她小心的梳妝。

    她這是急着去暢春園,否則這次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饒了自己,葉臻在心裏不停的感激老天的庇佑。

    過了一會兒,葉臻瞧了瞧鏡子裏的女人,瞧着她的妝容,試探的問着“郡主,您看這樣行嗎”

    司徒靜雨心氣兒極高的挑了眉目,她撫手輕弄了兩下發髻,隨口嗯了一聲,算是默許可以。

    “等一下你先過去。”司徒靜雨站起身從袖口慢慢拿出一份藥劑放在葉臻的手中,細長的手指拍了拍自己臉頰的胭脂,暗懷深意的說道。“知道該怎麼做吧”

    “奴婢知道,可是郡主,晉王也在那兒,眼下動手會不會引起王爺生疑,若是再多加追究,保不其會”葉臻皺着眉心裏擔憂。

    “很簡單,若是追究下來,這責任你就替我擔着好了。”司徒靜雨勾了勾葉臻垂下的髮絲,故意的玩笑。

    “郡主”葉臻緩緩壓低了頭。

    “行了,你若真的辦的得當,也不用擔心這後果,你放心,王爺就算再怎麼查也不會查到你我的頭上。”

    葉臻轉眼向她,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樣,難道是一早就找好了替罪羊

    司徒靜雨冷笑,手指劃過桌邊的棱角,洛殤。

    哼

    暢春園裏惠風和暢,深秋時節,此園仍舊如春,應是這裏周圍的花草樹木實在太繁盛,所以一時半會兒還等不到那麼冷的溫度。

    司徒靜雨初過廊庭,就看到桌邊溫情而笑的男女,不知什麼事讓洛殤拂袖輕笑,而男人的臉上也是少有的異常溫柔,也許他可以更加溫柔,只是這份柔情永遠也不會給自己。

    司徒靜雨此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一股熱流敷在她的臉面灼燒着她,將心裏的嫉妒與憤懣忍下,她咬牙切齒的走過去。

    “靜雨來遲了,讓王爺與姐姐久等了,實在有愧。”司徒靜雨一臉委屈可憐的瞧向男人。

    冷邵玉摟在洛殤肩膀處的手仍舊沒拿開,感覺到懷裏女人的抗拒他反而摟的更緊了,邪性的低下頭咬住她的耳朵,輕聲呢喃“又喫醋了”

    被他這麼一挑逗,洛殤紅了臉,本想推開眼前這個無賴,纔想起還有個不速之客在這裏,她反手勾住冷邵玉的脖脛,溫柔的緊貼他的側耳,卻輕聲說道“我纔不會因爲你喫醋,不過夫君要記得一心不可二用。”

    洛殤轉眼暗視向自己的小腹,滿面柔和笑容鬆開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冷邵玉輕笑,這個女人什麼時候也學的這般巧舌柔滑了,還以爲她有的只是漠然,難道是有了孩子纔會變得這般陰柔

    不過她這個俏皮,還真是讓冷邵玉意外和欣喜。

    他當然知道洛殤不是在喫醋,哪怕喫醋也不會計較司徒靜雨,因爲她早已經看透了他的心裏根本沒有那個女人的位置,洛殤不滿的是原本以爲這次暢春園宴只此他們二人,卻平白無故多了司徒靜雨,心裏定會想着冷邵玉爲什麼要瞞着她,難道是怕她小肚雞腸不會應允嗎

    站在臺階口的女人看着他們打情罵俏的恩愛,心裏更是難受,她尷尬的走到自己的位置旁,聽男人那一聲冷漠的開口坐吧之後,她纔敢坐下。

    什麼時候她也可以像洛殤一樣不用看冷邵玉的臉色,不用這般拘謹,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不會的,只要除了洛殤,冷邵玉早晚都會看的到她的真心,早晚都會的。

    “王爺待姐姐真好,靜雨很是羨慕,都有些嫉妒姐姐了呢。”司徒靜雨打趣兒着看向洛殤,這笑容裏不免多多少少掩蓋不了的牽強,旁人看不出,可單憑這一番不順心的話,洛殤足以聽得出來。

    她淺然一笑,拂袖斟了杯熱茶遞給男人,全然漠視了司徒靜雨所說。

    “你身上的傷還沒完好,不能飲酒,先喝這個吧。”洛殤強行的將茶杯送到冷邵玉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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