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下的枕頭軟軟綿綿,男人錦色長衣腰間的絲錦並未繫緊,裸露出他堅挺硬實的胸膛,他堅實的肌肉,白皙泛有蜜色的皮膚,將他身材骨骼展示的完美脫俗。
濃密的睫毛安靜,他雙眼輕閉,高高的鼻樑掩不下男人骨子裏流傳下來的傲勁兒,他睡着時候的樣子,更是那麼溫雅。
都說薄脣的男人亦薄情,可對她來說,即便薄情這世上只有他一人。
“還沒看夠”
男人忽然睜開雙眼,惺忪的睡眼帶有初醒時的朦朧,俊美的眼線長而淺,模樣風情溫和。
冷邵玉看着她,凝視一會兒,伸手摟上她的嫩腰,蠻橫的摟進懷裏,然後繼續閉上眼睛。
窗外和炫的日光縷縷射進室內,照在他臉上,洋洋灑灑的柔和像開滿的遍山桃花,讓人情不自禁的被這種天然的至美而深深吸引。
他什麼時候醒來的洛殤竟渾然不知,她乖乖的縮在男人懷裏,懷中的溫暖是一種不同於別處的溫馨,充滿着不可抗拒的魅力。
依偎在他懷中又小睡了會兒,梳洗過罷,冷邵玉聽下人說洛殤近來胃口不大好,想必還是與日前的巫蠱梵術有關,所以一早他特意吩咐了婢女準備了各式補身子的膳食送來,以吊她的胃口。
滿桌子清淡美味的膳食擺在眼前,洛殤雖說沒什麼胃口,卻知這是冷邵玉的用心安排,心裏還是溫暖洋溢。
冷邵玉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讓小竹給洛殤披了件衣服,畢竟她剛起來,難免會着涼。
“再不想喫也得給我嚥下,別餓壞了本王的孩子。”冷邵玉笑着將糕點遞到她嘴邊,霸道里滿滿都是寵溺。
洛殤不情願的咬了小口,男人笑眼微眯,擡手輕拭去她櫻脣上點點蓉酥。
“聽說你還認了位姐姐。”
洛殤嚥下口中的美味。“就是那日帶回府中的女子。”
那天歸途,白綺若突然昏倒在了轎輦下,見她渾身是傷,樣子可憐,洛殤一時動了側隱就將她帶回了王府。冷邵玉沒看見白綺若的模樣,真應找個機會讓他們見一面。
想着,洛殤便說“你剛好無事,要不請她過來,你也見一見。”
冷邵玉拍了拍袖口,姿態閒雅的喝了口茶,然後放下杯子,邪笑着看洛殤。“你是想要本王也稱呼她一聲姐姐”
“不是。”洛殤失望的垂下了頭,也是,冷邵玉這樣冷漠的人怎麼可能隨便見一個陌生女子。
見她失落的小模樣,冷邵玉無奈的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輕柔的開口說“你安排吧。”
“可以嗎”洛殤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就這麼簡單的同意了。
冷邵玉宛若神明般的不可質疑,他故意添了抹頗有深意的語味兒。“可以。”
洛殤喜不自禁,她親暱的挽上男人的手臂,頭也輕輕偏在上面。
“我既然應了你,你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麼回報一下我呢王妃”
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洛殤立即起來坐好,拿起一塊糕點就咬了一口,忙避開他的視線,冷邵玉溫和的看着她,笑了。
她沒想到冷邵玉會在這裏,白綺若心裏頓時忐忑起來,但已經走到了門口,她也只好硬着頭皮進去。
看見她過來,洛殤微笑着開了口說。“姐姐來了。”
白綺若的眼神一直都鎖在男人的身上,直到洛殤開口,她才移開視線。
站在一旁的小竹將白綺若所有的表情看的清澈徹底,她現在越來越疑心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妹妹,我”白綺若想說的話就在男人擡起眼眸的一刻全然哽咽,在冷邵玉看向她時,一瞬間,她甚至忘了如何呼吸。
冷邵玉看向她,只是略微的一眼,他臉上並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反應,和往常一樣的冷漠。
這讓白綺若心裏多少慶幸,也更有悲傷,她慶幸的是男人沒表現的任何異常,沒讓洛殤生疑。可她悲傷的卻是,冷邵玉見到她這張臉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說,他真將一切都忘了。
“她就是我說的那名女子。”洛殤輕柔的開口,冷邵玉只是看着,沒有應聲。
白綺若上前走了幾步,她將帶來的糕點放在了桌上。“這是早上的時候做的藥糕,你嘗一嘗味道,免得那些藥太過涼苦。”
洛殤看着糕點,笑着點點頭。
“那我就先走了,正好還有幾味兒藥方沒配,晚些再過來探望妹妹。”白綺若邊說着,邊時刻瞧着一旁男人的臉色,他依舊沉默,白綺若垂頭離開。
她走出房間,擡頭望了望高高的天空,將要流出的眼淚嚥下,快速的走出這裏。
冷邵玉真的忘了,他忘記了白月娥,忘記了她的姐姐,他的心裏真的只有一個,洛殤。
如此,她繼續留在這裏還有什麼意義,白綺若心裏悽苦,她分不清是酸澀的味道還是苦澀的心疼。
她只埋頭走着,剛出長廊,忽然一個身影兒擋在她身前,她起頭
時,頓時驚慌失措,退後了兩步,神情緊張。
冷邵玉緊繃着臉,質疑的雙眸深邃幽深盯着她,他冰冷的問。“你是誰”
白綺若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讓男人看出自己心虛的慌亂,她勉強的笑着回道。“回王爺,奴婢白綺若。”
“白綺若。”男人重複了一遍,他眼中黑的如墨,冰冷的眸底複雜多情,不知在打量什麼,讓人永遠也看不出,猜不透。
就像十幾年前,她初次見到他時一樣,那日她跟在月娥的身後進了王府,當冷邵玉走過來的時候,她被男人身上那種與生俱來強大的壓迫力震懾,因爲害怕她躲在了簾子後面,卻忍不住想多看他幾眼。從那時起,白綺若就暗暗的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男人,可卻不敢讓他知道有自己的存在,因爲這是疼她愛她的姐姐白月娥,所鍾愛的男人。
時隔多年,自從月娥死後,白綺若想過一千種,一萬種見他的場面,可她沒想到當自己某天真的就這麼站在他眼前時,卻是一種久違的害怕。
她在害怕什麼難道還是畏懼他的寒冷,是自己的愛慕之心無以表露,還是害怕她不純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