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莫大人來了。”奴才躬身鞠禮,隨後打開房門,捲袖退後。

    莫雲繃着一張石化的臉,要比以往更加冷漠,他鞠身行禮。“王爺。”轉手將腰間皮帶裏的紙卷抽出,呈到男人面前。

    冷邵玉打開褶皺的皮革,振奮人心的消息在他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欣慰,沉默算是他給的迴應。

    “唐傲是容妃之子,冷卓風”冷邵玉挑眉冷言道。

    那日,冷語心偷拿紙卷,生怕會遇不測,便從中藏了最爲重要的線索塞入腰間珠碎香囊藥下,纔沒有被冷暮飛察覺。

    下葬那天,莫雲攥着她的手,不捨的合上棺材時,女人手指恰落香囊旁,不料竟劃開囊絲錦袋,莫雲將藥草重新裝放,偶然發現了這如此驚人駭聞的機密。

    靡靡之中,這也許正是冷語心的安排。

    鳳凰臺上,男人靜靜站着,昡目輕眯。

    又是一年,一年前他也站在這個地方,望眼前這濃密的桃林,只是心中所想之人,不同以往。

    唐傲是大皇子,那個死裏逃生的孩子。

    十多年前,靜和氏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謊稱太子冷卓風徐州歸途遇害,自此下落不明。沒想唐傲正是皇子,但他既然知道自己身份又爲何三番幾次行刺,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這麼說,洛殤早就知曉唐傲身份,所以纔會拼了命的護着他,而她爲的不是別的,正是他冷邵玉。

    洛殤。

    冷邵玉薄脣輕抿,他淺淺淡笑,冷漠淡雅的眼眸仍舊有傲視羣雄姿態,彷彿可洞察世間一切,唯獨讓人猜不透的是自己。

    銀光雪浪般細膩的石棧折射出耀日光芒,柳巖株樹,仍如舊年茂密誘人。

    輕風所拂他棱角分明的俊臉,輕撩起他耳廓長髮,細長的手指撫上石桌琴絃,在那把琉璃琴上一遍一遍的撫摸,那一抹驚鴻都讓人聽到醉人的孤情和透徹的碎心。

    桃花開在枝頭,顫顫隨風輕搖,若雪花飄落進亭內,婉轉自如,爲琴聲癡迷,爲它陶醉。

    男人拂袖長彈,幾指溫柔撥動着琴絃,他的情融在一絲一絲聲縷中,金色長衣風度翩翩,若帝王的眼中竟也滿腹溫情。

    原來,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可我卻,想了你十幾年。

    冷邵玉閉上雙目,他眼中只有櫻花樹下女孩兒一襲紗衣,她柔舞纏綿,笑眼媚人

    “屬下參見王爺。”

    琴聲戛然而止,男人停手,他緩睜開雙眼,眼中的溫情點點消散,剩的只是無限冷漠和孤涼。

    “日前屬下同三娘回京,溫州爲開濟之地,竟涌大批難民,屬下打聽聽聞朝廷壟斷多地鹽,糧等司屬。朝廷糧鹽等司皆由嶽凍陽門下掌管,屬下覺得,時日到了。”孟卓朗面目嚴肅,白衣加身,俊朗飄逸。

    “說你的想法。”男人言語淡若。

    “嶽凍陽逆反之心幾年前已然知曉,加之幕後韓王,眼下他們急於壟斷這些官家要害,無非是想統一朝廷稅資,物資,以獲經濟來源。一旦拿到軍事大權,謀反便會名副其實落下,只怕那時韓王會採逼宮之舉。九州華夏,諸國擔爲附屬,積水匯河。屬下以爲,是時候到列國走一趟了。”

    冷邵玉站起身,雙手背向身後,走到亭前。

    他微眯起眼眸,仿若暗藏了什麼難以目測的謀劃。

    “是,三日後,屬下動身濮陽七國。”

    “那個男人還沒有消息”冷邵玉沉着臉,孤清自傲。

    即便知曉了唐傲的身份,他還是不會給予他以敬稱,甚至連唐傲這個名字,他都不屑稱謂,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高高在上。

    “屬下覺得,王妃極有可能與大皇子同行。”孟卓朗一向精明,任何事,他的確想的足夠周全。

    冷邵玉低首,溫柔的眼眸一撇琉璃,夕陽偏斜,那一抹透過花枝灑在琴絃上的微光,猶如世間最美的微波,而他醉人的眼眸,恰恰能將此柔化。

    “唐傲。”男人輕喃。

    他站在亭前,長衣翩翩,孟卓朗看着他的身影,緩垂下頭,說道“王爺不必擔心,大皇子不會說出王妃的身世,至少”

    “至少本王還沒死。”冷邵玉挑起脣角,勾起輕柔的笑。

    “王爺。”

    也正是這樣,孟卓朗卻不敢再言其他。

    麻姑走到男人身後,她擡眼瞧了卓朗一眼,轉臉低頭道“稟王爺,屬下已將司徒氏送到清佛寺,這輩子她都別想再踏出寺門一步。王爺開恩,也算留了她的命。”

    “王爺要如何處置漢朝王府”孟卓朗問。

    男人背對此二人,並未開口。

    他深深凝着叢林某處,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在想着誰

    日斜房梁,如紗的薄雲在蔚藍的天空中緩緩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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