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淵氣焰軟了下來。
“如果你們結束，你就不一定得鬧到離婚那一步”
“你錯了，就算沒有他，這婚也離定了”
石書淨很平靜地看着他秦白淵，眼神澄澈、坦蕩，也很堅定。
“我和他之間，確確實實有過一些糾葛，我沒辦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日後，我怎麼面對你，面對爸你也被我束縛夠久了，離婚後，你可以選擇你愛的女人，開始新的生活”
她這話說得真是偉大，秦白淵也知道，她說的問題是真實存在的，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但是，相比徹底失去她，他寧願選擇使壞、原諒，他就是沒辦法，跨過心裏的坎，就這麼眼睜睜放手。
他真的不捨得
說話間石書淨已經整理完畢，關上行李箱放到一邊。
“今晚房間給你睡，我睡客房”
她離開了，帶走了一室的清香，秦白淵望着鏡子裏的自己，就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
曾經那麼多個日日夜夜，石書淨獨守空房，而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摟着不同的女人，而現在，留在這個冰窖般空宅的人，變成了他
隔天。
設計師、工程師加上其他工作人員總共二十五人組成了一支團隊，石書淨把大部分精英都派上了，當然，烏鎮市也有藍天的分公司，但石書淨認爲這麼做，才能夠體現對烏鎮市工程的重視。
去烏鎮市總共四小時車程，公司包了一輛巴士，早上七點從公司出發，職員們都是幾個要好的坐在一起聊天，石書淨落了單，一個人坐在倒數第二排，後面和旁邊的位子也是空位。
她戴上耳機剛要聽音樂，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走了過來，指了指她身邊的位置，石書淨搖搖頭。
“沒人”
“你好我叫張婧，新人一個。”
“我知道，你是剛來的設計師，才工作一個月”
張婧有點受寵若驚。
“設計部那麼多人，您居然記得我”
“我身爲項目經理，每一個員工我得記住”
石書淨看她剛畢業，應該只比自己小兩三歲，讓她別用敬語。
車子發動了，張婧一路和她聊天。
“真的、真的，我真的很崇拜你我不是拍馬屁，而是發自肺腑的聽說你才工作兩年，就從基層升上了經理，太了不起了，他們都說你能力很強”
“是麼他們不是應該說我靠關係嗎”
張婧吐舌。
“其實他們是這麼說的，不過秦董鐵面無私，他肯擢升你，肯定是因爲你有能力，絕不僅僅是因爲你是他兒媳再說了，他給了你那麼多股份，說明非常非常信任你”
她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才小聲地湊到石書淨跟前。
“說句不該說的，你接手藍天都比秦總接手更靠譜我聽說，他都不怎麼上班的，私生活也很亂，以前還有個叫蘇知閒的女人，就在公司”
“啊呀，不好意思，差點忘記你和秦總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很有能力以前都說工作好不如嫁得好，但現在社會已經變了，就算嫁得好，當豪門傀儡有什麼意思，女人，還是要自己有能力反正，我就希望變成你這樣的女強人”
石書淨看着張婧，年輕、張揚、有活力，也有野心，大抵現在剛出社會的女孩子，都學得現實了，知道不該靠男人，當然，學會保護自己，無可厚非，但幾年前，她還是很單純的，剛畢業就嫁給了秦白淵，只想當個賢妻良母，那時候整個世界都是秦白淵，就連工作也是爲了多見他幾面。
她其實一點野心都沒有，也不夠堅強，只是以家庭爲重，卻不知怎麼一步步就走到了現在這樣，所以，人生的每一步，也許都不會按照自己所預想的那樣進行。
人，都是逼出來的
“怎麼了”
張婧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沒有”
“不過，秦總真的很帥的，男人花心嘛也有花心的魅力，要不怎麼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只是”
張婧猶豫着。
“和司先生一比，就遜色一些了”
她怎麼說秦白淵，石書淨都不痛不癢的，但一提到司溫塵，就感覺跟被刺了一針似的，渾身都不自在，坐立不安。
“我沒別的意思，我知道那些都是傳聞”
張婧忙擺手。
“我和司先生只是工作關係，沒什麼的”
“是不是都不重要啦司先生那麼有魅力我都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好希望能見到他本人”
“我有點困，先休息一下”
“是不是我說錯話，讓你不高興了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就是口無遮
“沒事”
石書淨戴上耳機，大巴開了一段時間，忽然停了，她伸長脖子一看，一道人影上了車，起初她以爲自己眼花了，趕緊揉了揉眼睛，居然真是司溫塵，白襯衫牛仔褲，一身輕裝，顯得非常年輕，英俊極了，眼角眉梢，那都是閃爍着光圈的。
石書淨心裏“咯噔”一聲，他怎麼來了
張婧激動得直掐她的手。
“司先生是司先生”
全車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住了，他向司機示意了一下，車子又發動了，他穩穩地走了過來，在座的大多是男性，都投以膜拜的目光，幾個女性設計師都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興奮得臉都紅了，他的每一個腳步，都牽動着他們的呼吸。
司溫塵一直往裏面走，最後停在了石書淨面前，張婧仰頭望着他，心裏驚呼。
“方便換個位子麼”
他問，語氣很客氣。
“換什麼換位子”
張婧一時反應不過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要跟我換位子”
司溫塵點了點頭。
“如果方便”
張婧趕緊站了起來，看了眼石書淨，連連點頭。
“方便方便”
說着就把位子讓給了他，還不忘留戀地看了幾眼，纔去前面的空位坐了。
石書淨坐在裏面，但是能想象到肯定全車人都在看這邊，非常不自在，司溫塵倒是落落大方，坐在了她的身邊，身上的男性氣息，將整個空間都充得滿滿的。
“你你怎麼來了”
“出差”
司溫塵身長腿長，擠在座椅裏有些委屈了，調整了一下姿勢。
“不是藍天出差嗎”
司溫塵側頭對她笑了一笑，也不算熱絡的那一種，笑容很淺。
“藍天之前出了那麼大漏洞，烏鎮市那邊，我去監個工”
“那爲什麼不直接飛過去，或者坐車過去”
“流砂市、烏鎮市兩市才四個小時車程，往返機場就要將近一小時，還要候機，不符合時間成本，我司機放假了，所以順道蹭一蹭藍天的車，有問題嗎”
石書淨皺了皺眉，他很明顯就在胡說八道
“你這樣，其他職員會誤會”
司溫塵不以爲意。
“是你心裏有鬼合作雙方一同出差，非常正常再來，一直都是由你負責和我接洽，我當然得和你坐在一起去的路上，也方便談談工作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心裏坦蕩，那就沒有問題，難道就因爲我們傳過新聞，你就要避開我那樣，更讓人懷疑你心虛”
也搞不清他是怎麼想的，之前對她避而不見，態度冷漠，現在又主動找上來，玩的什麼把戲
石書淨胸口有點發悶，一般這時候得喫點零食，但司溫塵在旁邊，她又不大好意思，悶了半天實在想吐了，才掏出一包話梅糖。
出於禮貌，問司溫塵。
“要喫嗎”
她也就是象徵性地一問，知道男人都不愛喫甜食，誰知司溫塵居然點了點頭，她愣住，沒給。
司溫塵扯了扯嘴角，揶揄。
“是你自己說要給我，我要，你反倒不給了，你在玩我嗎”
忙掏了一顆給他，自己也趕緊吃了一顆，酸酸的，噁心的感覺稍微緩解一點。
“你暈車”
“嗯自己開車不暈，但坐長途大巴會暈尤其是看窗外的時候，風景閃得太快，很容易頭暈”
“是麼那你看着我就不暈了”
石書淨偷偷小口呼氣，看着他更暈好嗎男人長得太好看，也是一宗罪把她給迷得，暈頭轉向。
中途司溫塵接了個電話。
“是我他這麼早就到了那就讓他在流砂市等幾天，好好招待，有其他問題，等我回來再說，會議也延後幾天，城郊的項目，我回來再處理”
他交代了一番，事情多得要命，石書淨都記不住，也難怪，像他這樣的老總，平時都是日理萬機的，事務繁忙。
等他掛了電話，她忍不住說。
“既然這麼忙，不必親自去烏鎮市監工的，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安排其他人”
司溫塵收起手機，看着她的眼睛說了一聲。
“重要的事情，我一向親力親爲”
車子搖搖晃晃的，叫人很有睡意，早上起得太早，石書淨這會兒也犯困，哈欠連連。
司溫塵發了會兒短信，肩膀一沉，側頭一看，石書淨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外面陽光熱烈，透過樹葉照在她臉上，光點一晃一晃地跳躍着，薄薄的肌膚，近乎透明，乾淨得像朵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