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我真的很愛他”
顏子妝搖了搖頭。
“年輕的時候,都以爲愛情大過天,到了我這個年紀,慢慢就會懂得,找個合適的人更重要。”
“你也只是這麼說,你還不是很愛爸即便承受罵名,還是一直照顧他。”
“所以我這輩子活得很累,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想,我不會讓自己這麼辛苦,所以,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懂嗎”
石書淨無言以對。
久久,才喃喃道。
“但你讓我現在放手,我做不到。”
“人都是這樣的,不撞得頭破血流,不會回頭,我很累了,想睡了,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
拉上房門時,石書淨默默看着顏子妝,那麼憔悴,那麼蒼老,她責怪自己連累了她,讓她這麼大年紀,還跟着她一起遭罪,心,很痛很痛。
打電話聯繫了一個護工,答應明天過來。
石書淨心情正是沮喪,高竹清來了電話。
“今晚陪我去酒吧high”
她苦笑。
“我現在哪有心情high”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你有什麼好事要去酒吧慶祝”
“屁我被炒魷魚了”
“什麼怎麼回事”
“我也想知道我本來幹得好好的,都快要升副主編了,早上社長把我叫進去,叫我明天別來了,我當然沒那麼好糊弄,質問他爲什麼,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我鬧起來,砸了他的東西,他讓保安把我丟出來,你說氣不氣人。”
“你在聽嗎”
“嗯我我在聽,我現在有點急事,先掛了。”
石書淨想來想去,現在只有司嵐能幫忙了,急忙趕往尚揚。
在會議室等了一會兒,司嵐走了進來。
“抱歉有幾個重要的客戶,抽不開身。”
司嵐落座。
“要喝什麼茶還是咖啡”
“不用了,謝謝,我找你有急事,你能安排我見見你父親嗎”
“怎麼了”
“他把我媽趕出醫院,現在沒有醫院敢接收她,還辭退了我朋友。”
“這樣啊”
司嵐微微一笑。
“這確實像我爸的手段,爲了逼你就範,他有很多方法,你根本鬥不過他。”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矛盾,他有什麼衝着我來,爲什麼要對付我的家人和朋友這種行爲,很卑鄙。”
司嵐不以爲意。
“換句話說,你認爲能將尚揚經營到今天這個規模的男人,會是一個善人相比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這些只是小兒科。”
“不管怎麼樣,我想見他。”
“見到他又能說什麼讓他停手你覺得他會嗎不是我不幫你,我只是不想你再激怒他,爲了這件事,他都對溫塵動家法了,你說”
“家法”
石書淨震驚了。
“那他怎麼樣了”
“情況很糟糕,皮開肉綻,發了高燒,他從小到大,我爸都寵着他,罵都不捨得罵一句,更別說動手了,足見他有多生氣。”
“他傷得很重”
“嗯我爸爲了逼他,不讓人給他治療,現在傷口都發炎了,燒得不省人事,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能讓我見見他嗎求你”
“你見了他有什麼用更何況我爸在家,你進不去的。”
“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我真的很擔心他”
石書淨哀聲乞求着。
“你不是說過你會幫我們嗎求你”
“不是我不想幫,只是如果被發現,我爸也會對我動家法”
“不會的,他不會知道的,那是你弟弟,難道你就不擔心嗎”
石書淨只差沒跪下哀求了,司嵐爲難了半天,才鬆口。
“我爸明天會出去一會兒,我帶你進去,但到時間,你必須離開”
石書淨拼命點頭。
“好好好,我都聽你的”
隔天,石書淨跟着司嵐去了司家,進門前,司嵐多番叮囑她抓緊時間。
一進房間,司溫塵趴在牀上,還穿着捱打時的襯衫,背上血肉模糊,到處是觸目驚心的傷口。
石書淨的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捂住嘴纔沒有哭出聲。
她走到牀邊,司溫塵燒得整張臉通紅,嘴脣乾涸開裂,呼吸急促,滾燙如火,含糊不清地咕噥着。
“石書淨石書淨”
“我在這溫塵我在這。”
石書淨握住他的手,眼淚簌簌往下掉,臉緊緊貼着他的手,灼燙着她的肌膚。
“溫塵,我在”
“石書淨”
“我在,你感覺到了嗎聽到了嗎我陪着你”
似乎感應到了她的存在,司溫塵粗重的
呼吸,逐漸緩和下來。
石書淨輕輕撫摸着他憔悴的臉,泣不成聲,都是她把他害成這樣,一切都是她的錯,可爲什麼受難的都是她身邊的人這對他們不公平
她拿出醫藥箱,小心翼翼地幫司溫塵清洗傷口,他痛得悶哼了幾聲,但燒得渾渾噩噩,並沒有醒。
石書淨扶起他,喂他吃藥,但他根本咽不下去,她把藥丸磨成粉末,兌了水,含入嘴裏,再嘴對嘴喂他喝,如此幾番,他才勉強喝下去了一點。
司溫塵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似乎亮了一下。
“石書淨”
“是我我在這”
司溫塵再次昏迷過去。
樓下,司嵐不斷看錶,焦急地走來走去。
“你怎麼回來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她臉色發白。
“爸你、你不是出去打高爾夫了嗎”
“沒心情幹什麼都沒心情”
司柏鴻煩躁地抱怨了兩句。
“你不用上班”
“我我今天不舒服”
司嵐一撒謊,眼神就有些飄忽,下意識望了眼房間。
“溫塵怎麼樣了”
“正在發高燒。”
司柏鴻嘆了口氣,最終抵不過擔心。
“找張醫生過來看看他。”
“嗯我知道了你今天起得早,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我就在客廳坐,一會兒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