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再說這種話了,意外的事情,誰都料不到,不是你的錯。”
石書淨反過來寬慰他。
“總不可能爲了防止意外發生,以後就不出門吧”
“不是不出門,而是你去哪我都得陪着。”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會照顧自己,而且,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哪能時時刻刻陪着我,不過,我被困在裏面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幻象,我看到一個女孩被男人壓在牀上,她哭得很慘很慘聽得我好揪心,好像我認識他們。”
司溫塵有些緊張,臉繃了起來。
“你知道是誰”
石書淨搖搖頭。
“當時候光線太暗了,我沒看清楚,我還看到兩個中年男人吵得很激烈,其中一個突然口吐白沫,還有一個女孩子在醫院裏”
現在想來還是很恐怖,石書淨又止不住冒冷汗。
“好可怕”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沒、沒有”
司溫塵強自鎮定。
“我是擔心你幽閉恐懼症發作時,人會產生一些幻覺,可能是你平時在電視裏看到,或者聽到的事情,不一定是真實的。”
“可給我的感覺很深刻,她的痛,我感同身受,好像那個人就是我很清楚很清楚,像是我經歷過的。”
石書淨焦急地說着,緊張地握住他的手。
“是不是真的發生過那樣的事,只是我忘記了。”
“放鬆點,別多想。”
司溫塵扶着她的肩膀,極力安撫。
“你看着我的眼睛,沒事的,冷靜一些。”
他的瞳孔漆黑深邃,有一種叫人安心的力量,逐漸撫平了石書淨的焦躁,就好像她深陷泥淖之中,一隻手抓住了她,慢慢將她從泥淖中拖出來,那些恐慌的情緒,逐漸退潮,從噩夢中慢慢地醒過來。
還是有些恐慌的,但是太可怕了,石書淨也本能地想逃避,不願意去回想,嘆了口氣。
“也許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吧我當時候很害怕,可能就胡思亂想了。”
“嗯孕期通常比較緊張,應該是你擔心寶寶,所以情緒繃得太緊,纔會想出那麼多事情嚇自己。”
司溫塵現在也很擔心,幾年前那些真相,也許比他想的更加複雜,她現在已經要面臨很多問題,如果再加上當年的傷害,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了,所以,至少在她懷孕這段時間內,他不能讓她記起那些事情,必須將她好好地保護起來。
手機進了一條短信,是祕書彙報工作情況,爲了不打擾石書淨休息,這幾天,司溫塵都是要求有重要的事情給他發短信,免得電話吵到她。
還有一條唐棠的短信,早兩天發的,司溫塵當時候心煩沒看,這會兒纔看了一眼。
你媽發生車禍了,在康平醫院,速來。
就在這間醫院。
司溫塵穩住了神色,但還是泄露出了一絲擔心。
“我現在有一件緊急的事情要處理,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來。”
“出什麼事了”
石書淨忙抓住他的手。
“是壞消息嗎”
“不是,是公司的事別擔心,我會處理好”
司溫塵親了親她的額頭,走出病房才加快了腳步,上了五樓。
他一離開,唐棠就從角落裏探出頭來,詭異地笑了笑。
楊一舟正是又恨又哀怨的時候,出車禍已經兩天了,司溫塵不聞不問,她也賭氣不給他打電話,怨氣,一天天堆積,恨透了石書淨。
“媽,你怎麼樣了”
司溫塵衝了進來。
楊一舟激動了一下,隨即氣惱地罵起來。
“我怎麼樣,跟你有關係嗎你現在心裏不就只有那個石書淨還會理我的死活”
她對他一向態度溫和,這會兒也像鬥雞一般,情緒激動,聲音都很尖銳。
“那天書淨出事了”
這個理由,對楊一舟等於致命一擊。
“所以我們兩同時出事,你選擇那個女人,連自己媽都不管了”
“不是,那天情況緊急,而且唐棠在電話裏也沒說清楚。”
“你還怪唐棠要不是唐棠,我早就死了,她跟我非親非故,都比你這個當兒子的要關心我”
司溫塵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情況怎麼樣了”
“不要你管”
楊一舟眼睛都紅
了。
“溫塵,我對你真是失望透了,我知道很多男人有了老婆就不要媽,但我以爲你不會那樣,因爲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的驕傲,就算你將來結婚生子,我也應該是排在第一位的,是我給了你生命,可你是怎麼對我的一個有良心的兒子,會連自己媽出車禍都不管”
“你不知道,是因爲你的心思都在石書淨身上,根本不關心我這個當媽的”
楊一舟越說越心痛,哭了起來。
“我不想爲難你,但你的做法,太讓我痛心你們還沒結婚,都已經是這樣了,以後結婚了,那個石書淨還不知道會怎麼對我”
“我實在忍不下去了,總之,以後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自己選吧你要是繼續和她在一起,我就和你斷絕母子關係,我說到做到”
這次楊一舟是鐵了心要逼司溫塵做選擇,情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嚴重,將他逼入了兩難的境地。
司溫塵剛走,石書淨還在擔心他呢,唐棠就走了進來,石書淨當然不認爲唐棠是好心來探望她,而且唐棠也沒打算裝模作樣,直接就問。
“溫塵呢”
石書淨聽了感覺真好笑。
“你問我男朋友做什麼”
“我找他有事。”
唐棠理直氣壯的。
兩人不是第一次起衝突了,石書淨一點都不怕唐棠,就是看着她感覺很不爽,好像喉嚨裏吞了一隻蒼蠅,吐也吐不出來。
她承認楊一舟對唐棠的好,有時候會讓她有點兒嫉妒,但是,但關鍵是,司溫塵愛的是她,所以那些並沒有什麼用。
“他是我男朋友,是你說找就找的你搞搞清楚,你們早就已經結束了,別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溫塵和我說的很明白,他以前對你感情就沒有多深,現在更不喜歡,你這樣纏着他,讓他很討厭。”
“行了”
唐棠不耐煩地打斷她,聽見她的聲音就煩。
“別仗着溫塵一時被你矇蔽,就把自己當成他的發言人,你沒資格替他說話。”
“你覺得自己好像沒錯,但其實你是一個自私透頂的人,從來只替自己考慮霸佔着溫塵,讓他爲你和家裏反目,讓他被孤立,那樣,他就完完全全屬於你,可你沒替他考慮過,背叛自己的親人,他會幸福嗎”
“你知道我找他什麼事他媽出車禍了,可他都不理,都是因爲你”
石書淨有些緊張。
“他媽出車禍了什麼時候的事現在怎麼樣了”
“別假惺惺了,你巴不得他媽被撞死,你就可以獨佔他吧他以前是個很孝順的兒子,跟他父母感情都很好,可是現在,因爲你,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什麼都不顧了。”
“真正愛一個人,不能像你這麼自私,要多替對方考慮可是你什麼都不管,仗着他愛你,自以爲你們的感情很偉大,好像是別人惡毒地去破壞你們,可是,你終究會用你所謂的愛情害了他衆叛親離的愛情,是不會幸福的你們,堅持不了多久”
病房內,楊一舟執意要一個答案,絕對不是司溫塵用之前那些話能夠勸服的,良久,他才緩緩說出一句。
“媽,你知道我不可能放棄書淨,哪怕放棄我的生命,我也不可能放棄她。”
楊一舟瞳孔驟然一緊,非常受傷。
“所以,你寧願和我斷絕母子關係”
“我不能放棄你們間任何一個,而且,現在不只是書淨一個她懷孕了。”
一下子丟給楊一舟一記重磅炸彈,她驚得整張臉都僵硬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懷孕”
“就、就算她懷孕,也不一定是你的孩子,可能是她前夫”
“別侮辱她”
司溫塵打斷她。
“我是她唯一一個男人”
“你怎麼知道現在醫院可以做手術,那層膜能證明什麼”
“總之書淨肚子裏的孩子,一定是我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如果你懷疑,等生下來可以做dna檢查,她懷的,也是你的孫子,你就不能看在他的份上,接受書淨”
短暫的動搖後,楊一舟斬釘截鐵地說。
“不可能就算我心軟同意,你爸也不可能接受,他有多狠心,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我懷你不久,他就逼我去做檢查,以爲是個女孩,要讓我把你打掉,我怎麼求他都沒用,最後一次檢查,醫生改口說你是男孩,才肯留下你,他那個人,是不會顧血脈親情的,那個孩子,留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暫時不打算告訴他,我告訴你,是因爲你辛苦把我養大,我相信我的母親是個善良有血肉的人。”
“但你休想我用在石書淨身上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接受她,你死了這份心吧”
楊一舟當時態度很堅決,讓局面陷入了一個死局,但司溫塵離開後,她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心情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