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起來了，我正準備叫你喫早餐呢。”
石書淨揚着燦爛的笑臉，就像從前那樣，好像昨晚兩人沒爭執過。
雖然顏子妝強烈地反對她和司溫塵，讓她心裏很難受，但歸根結底，一個母親的出發點，肯定是爲了女兒好，母女，哪有隔夜仇，她還是想想辦法緩和兩人的關係。
顏子妝點點頭，刷牙洗臉，石書淨端了一碗粥給她。
“白粥配榨菜，再加一個水煮蛋，你以前最愛的經典搭配。”
“嗯”
顏子妝心中百感交集，所以興致也不是很高，慢慢地喝着粥，沉默着。
“這兩天，我就先住在家裏，陪陪你喫完早飯，我們去買菜吧。”
顏子妝搖頭。
“不買菜怎麼做飯”
“我不想去菜場，不想聽那些人說你壞話。”
石書淨愣了一下，隨即不在意地笑。
“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說什麼，隨他們說去，又不會少一塊肉。”
“你不在乎，我這個當媽的也能不在乎幾次聽到他們說你背叛，我都和他們吵起來了。”
自己被別人怎麼罵都無所謂，但她的女兒這麼優秀，這麼乖巧，他們憑什麼這麼侮辱她。
“沒事的，認真你就輸了，不聽不管就好”
“我沒你那麼厚的臉皮。”
石書淨的笑容有些僵硬，但還是努力緩和話題。
“真的不必要太在乎那些要不這樣吧，如果你不開心，我陪你去旅遊去烏鎮市泡溫泉怎麼樣，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現在這樣的局面，不是去旅遊能解決的，你必須徹底離開流砂市。”
“離開又能怎麼樣離開，他們就不會說嗎我不會爲了那些不相干的人離開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石書淨語氣很輕，態度卻是擺在那裏的。
“我不會走。”
“你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
顏子妝突然暴怒地摔了碗，碎片四濺，嚇了石書淨一跳。
“媽”
“你離婚就算了，爲什麼非得跟前夫的舅舅糾纏背上背叛的罪名好聽嗎”
“你看到我的下場了，爲什麼還要重蹈覆轍，爲什麼爲什麼”
顏子妝用力拉扯着石書淨咆哮着，狠狠給了她一耳光。
“我沒有你這麼下賤的女兒”
“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石書淨從小到大，顏子妝都沒打過她一下，現在卻激烈地和她拉扯，拉得她腦袋都暈了，被自己母親這樣叫罵，這樣打，她的心很痛很痛，在滴血。
“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不要臉”
“你你放手”
石書淨推開她，也紅了眼眶。
“是，我背叛了，可我只是爲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沒有傷害誰，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你是我媽，在我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支持我，可是你卻這樣罵我我也很心痛。”
她哭了起來，哪怕全世界的人罵她不要臉，她都能忍受，可是顏子妝這麼罵她，那種傷心的感覺，什麼都無法形容。
“世界上那麼多男人，爲什麼非要是他”
“男人再多，對我來說，只有一個司溫塵，這輩子，我只愛他一個，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啪”重重的一耳光，打得石書淨臉都偏了過去，比剛纔更痛，就像鞭子抽在她心上，極致地痛苦過後，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死忍着沒有掉下來。
“我不管你怎麼想，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石書淨說完就要往外跑，但顏子妝喊道。
“你今天敢踏出這個家門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媽”
顏子妝拿起水果刀，抵住自己的脖子。
石書淨慌了。
“媽你別亂來先把刀放下”
顏子妝一邊哭一邊絕情地說。
“反正這樣活着，比死還難受，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說着就要割自己的喉嚨，石書淨差點就給她跪下了。
“不要不要這樣好我不走你別衝動”
“回你自己房間。”
她以死相逼，叫石書淨做什麼她都只能照做，一回到房間，顏子妝就把門給鎖上了。
“媽媽你幹嗎把我鎖起來，你開門啊”
石書淨用力敲門。
“放我出去”
“我死都不會讓你再見司溫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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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淚水奪眶而出，石書淨癱坐在門口，傷心地哭了起來。
哭聲刺痛着顏子妝的心臟，她也跟着哭了起來，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殘忍，等於是把女兒往死路上逼，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和一個凌虐過自己的人在一起，死都不能
石書淨哭了很久，哭得眼淚都幹了，下腹也有點痛，隔了一會兒，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她想給司溫塵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在客廳裏，一下子，是徹底無助了。
鈴聲響起，顏子妝淚眼婆娑地看到是司溫塵的電話，掐斷了，他又連續打了幾次。
顏子妝狠狠抹了把眼淚，接通了。
“書淨，你怎麼樣了”
他在那邊焦急地問道。
“是我。”
“伯母”
“你別再打電話來騷擾石書淨，她不會再見你。”
“先別掛電話我知道您這麼做都是爲了石書淨好，你先出來，我們談談好嗎”
顏子妝恨極了。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別再糾纏我們。”
“我就在小區門口的茶樓等你，一直等到你來爲止。”
“我不會去的，你死心吧”
顏子妝掛了電話，嘴上很狠，心裏卻一直心神不寧的，想到女兒被自己關了起來，她也是非常非常難受。
她承認司溫塵是一個有能力的男人，也相信他對石書淨的愛，可是八年前那件事，註定他們絕對不能在一起，她就是拼了最後一口氣，也必須阻止他們。
書淨，對不起但媽都是爲了你好原諒媽。
中午，顏子妝給石書淨端了午飯進去，因爲她以死相逼，所以石書淨也不敢跑，但她不肯喫飯，只是一直哭着求她，聽得顏子妝心酸。
兩母女一個在客廳，一個在房間，哭了一天，都沒有喝過一口水。
就這樣，一直到晚上，顏子妝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不由得想，司溫塵還在不在。
她逼自己不去想，可是腦子根本就控制不住，幹什麼都分散不了注意力，心裏，亂糟糟的，最後一下狠心，還是決定去，再怎麼樣，也得把話說清楚。
顏子妝到的時候，茶樓已經快關門了，只剩下司溫塵一個人坐在那裏。
她對當年的司溫塵，是恨的，可是眼前精神憔悴的他，也有些叫她心疼，雖然道德倫理上，她不願承認他和石書淨的感情，但她確實是給他感動了，如果沒有發生八年前的事情，她早就接受他了。
“伯母。”
司溫塵眼睛一亮，忙站了起來。
“您來了，請坐”
殷勤地幫她拉開了椅子，但顏子妝的態度很冷淡。
“不用討好我，我來，只是想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和我女兒在一起，哪怕我用自己的命逼她，也決不允許，書淨是個孝順的女兒，她現在是很痛苦，但以後一定會妥協的，就這樣”
“等等”
司溫塵叫住她。
“我知道你爲什麼反對我們。”
顏子妝冷笑，眼裏閃爍着恨意。
“你真的知道嗎”
“是你反對我們，是因爲八年前的事。”
她的瞳孔驟然一緊，印證了司溫塵的猜測，顏子妝是個個性軟弱的女人，現在態度這麼極端，肯定和那件事有關。
顏子妝很意外。
“你你還記得”
“是我一直記得從見她第一面，我就知道是她，只是她忘了我。”
顏子妝氣瘋了。
“既然你記得，爲什麼還要招惹她你還嫌八年前害她害得不夠慘我們石書淨是個好女孩，如果不是你一直糾纏她，她是不會背叛的你想害死她嗎”
司溫塵任她憤怒地用拳頭砸自己的胸膛，這對他來說，這樣會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這八年來，我一直想着她，重遇之後，我就更喜歡她了，是，我承認我開始的想法很卑鄙，只是自己有興趣，就想把她搶過來，我沒想過將來的事情，可是，我越陷越深，由最初的喜歡到現在，愛得不可自拔越愛，也越害怕，我害怕她記起那晚的事，我害怕她恨我，所以我不敢提”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痛恨自己的懦弱，卻也承擔不起失去她的痛苦，所以無能爲力。
“你現在道歉有用嗎如果你有點良心，那晚就不會”
顏子妝哭得撕心裂肺。
“她還那麼小你怎麼忍心”
“那天晚上，是有人把她送進我的房間，這是那些生意場上的人所謂的禮物。我遇過很多次，都拒絕了，可是石書淨是我錯了，明知道她被落藥，我還是”
“你說什麼她她被落藥”
“是她當時意識不是很清醒，我又喝了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