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生開始扯她的頭髮扇她耳光，連踢帶踹，高竹清被她們打倒在地，只能蜷縮着身體護住頭，背上腿上連捱了十幾腳。好痛，痛得她的肺都要裂開了。
“給我用力打，看她還敢不敢勾引男人。”
“打死她”
“打死她”
顧輕寒站在轉角處，冷漠地聽着她們的叫罵和高竹清的慘叫。
身爲一個男人，面對女孩被羣毆冷眼旁觀似乎是絕情了一些，但是那個人是高竹清，那就另當別論了。她該打誰叫她是林淑敏的女兒
“給我扒光她的衣服”
“小騷貨，你不是喜歡勾引男人嗎那就讓全校的男生看看你的身體。”
“不要不要”
高竹清慘叫。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但她撕心裂肺的慘叫並不能喚回她們的一絲憐憫，她們反而更加瘋狂。
“扒了她”
顧輕寒聽到了衣服被撕裂的聲音，不知爲什麼那麼清晰，那麼刺耳。即便他知道那個人是高竹清，還是有一絲不忍，聽不下去。
他矛盾着，掙扎着，最後還是衝了出去，一聲怒斥。
“住手”
“顧、顧學長。”
幾個女生停了下來，恐慌地往後退去。
高竹清躺在地上抱作一團，衣服被撕爛了，到處都是青紫的痕跡，很慘很慘。
顧輕寒看不下眼，當即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
陳晨有些不甘心。
“顧學長，這是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你幹嘛幫她難道你也被這隻狐狸精誘惑了嗎”
金絲邊眼鏡背後的那雙瞳孔，不再溫柔，而是盤旋着強烈的警告意味，嚇得陳晨後退了兩步。
“你想被退學嗎”
“我”
“回去告訴你爸，如果他沒時間教女兒，我不介意替他好好教育你我也不介意讓你嚐嚐，當衆被扒光是怎麼樣一種感覺”
丟下這句話，顧輕寒抱起高竹清大步離開了。
懷中的人兒，那麼虛弱，那麼可憐，顫抖個不停，他能感到她強烈的恐懼，感到她是那樣地需要他。
流血的嘴脣，發出微弱的聲音。
“哥謝謝謝你”
高竹清醒來時，全身都跟被坦克碾過一般，痛得不得了，剛一試着動手指，就被人按住了。
“你身上有傷，別動。”
“哥”
“嗯。”
顧輕寒守在牀邊，一臉擔憂地望着她。
“渴嗎要不要喝水痛不痛”
高竹清搖搖頭。其實全身都好痛好痛，她好想和他撒嬌，可是又怕他不喜歡她太柔弱，只能忍着。
“不痛。但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臉肯定腫得像豬頭一樣吧”
她一咧嘴，感覺整張嘴巴都要裂開了，痛得不行。
“看你還能笑，應該沒事。”
“嗯。就是被你看到我捱打，有點窘，什麼醜態都被你看光了。我爸是當警察的，早知道我就跟他學幾招了，不然也不會被人家揍得那麼慘。其實我有反抗的，但是她們人多，我打不過。女生打架可狠了，還好我有護着臉，不然非破相不可，那我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他是第一次感覺，原來一個人的樂觀，是這麼打動人心的東西，居然連他都有一絲絲感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以後別打架了。”
“我不是打架，我是捱打。哎，算了，不說那些了，反正是我倒黴。這樣沒辦法上課，耽誤了學習怎麼辦”
“我可以請假在家給你補習。”
“真的”
高竹清的眼神瞬間明亮了一下，然後又暗淡下去。
“可媽不是說你在顧氏上班嗎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不會。那些事情，在家處理也是一樣的。但這兩天你最重要的還是養好身體，學習的事，先別考慮，我不會讓你落下課程的。”
“謝謝哥，你真是太好了。”
高竹清一時得意忘形，扯痛了嘴角，痛得“嗷”了一聲，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嘿嘿不、不痛”
媽啊，痛死她了好嗎
“少爺，粥好了。”
“嗯。我來吧。”
顧輕寒輕輕扶起高竹清，拉了張椅子坐到牀邊。
“我餵你。”
“啊那怎麼好意思”
多害羞啊
“我是你哥。”
高竹清這麼一想又覺得是，總是說不好意思，對方可能還會覺得她太矯情，太多顧慮。
“那麻煩你了”
顧輕寒勺了粥，輕輕吹涼，才送到高竹清嘴邊，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她。她嘴角受傷了，所以喝不快，但是又不想耽誤他時間，有時候一着急會燙得很厲害。
“慢一點，我不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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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哥，你真好”
高竹清紅了眼眶，聲音都有一些哽咽。
“怎麼想哭”
高竹清喉嚨哽咽。
“嗯，我想到我爸了。”
“小時候我生病，他也是這麼餵我喝藥。但是我長大一點就很少了，因爲他工作很忙，老是加班。”
“有一點時間我特別不能理解他，還總是衝他發脾氣，抱怨他心裏只有工作，根本不愛我。我多麼希望他不那麼偉大，那樣他就只屬於我一個人。”
“可是啊，如果每個人都這麼想，那麼社會的安定靠誰維持總有一部人要犧牲的。我爲他感到自豪”
“可惜我還沒長大孝順他，他就已經不過我會更加努力，因爲我相信他會一直在天上看着我，我想讓他爲我驕傲。”
顧輕寒心裏五味雜陳，那麼一剎那，覺得高竹清很無辜。
她也是被林淑敏拋棄的，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他將對林淑敏的仇恨轉嫁到她身上，去報復她，是不是對她太不公平了
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報復心有一絲動搖，又立刻打消了。
他的心軟寧願用在貓貓狗狗身上，也不能用在林淑敏的女兒身上。她的罪惡是與生俱來註定的
“哥，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我那些話讓你聽了很煩”
“不是，我是心疼你。我知道你以前吃了很多苦，但是現在你有新的家庭，我會好好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