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超市買完東西出來,一邊和小九打電話一邊過馬路,一輛車突然衝到她面前,差一點就把她撞飛了。
驚魂未定之間,她看到了那兩束強光背後男人陰森恐怖的臉。
上車後,她憤怒地叫道。
“你瘋了,你剛剛差點撞死我。”
“那又怎麼樣我想要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太容易了。”
陶媛無法反駁,因爲這就是事實。
在這個權勢爲主的社會,他可以隻手遮天,別說一條人命了,就是十條一百條,他也不會微微皺一皺眉頭。
“你開慢一點,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我叫你開慢一點。”
她抓緊安全帶。
這個瘋子,就算她沒出車禍死,也會被他活活嚇破膽而死。
“剛纔在和誰打電話”
“那是我的事情。”
“未婚夫還是你兒子。”
果然,這就是他來找她的目的。
她心裏一緊,故意裝出意外又慌張的樣子。
“什麼兒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想裝傻我之前只是不去調查,你以爲能瞞得過我你有個四歲的兒子”
“那、那不是我兒子是潘琦的”
“那他爲什麼叫陶俊廷”
“潘琦男朋友姓陶不行嗎”
陸離將車速飆得更快了,她的臉色愈發慘白。
“你什麼都騙不過我我再給你一次說真話的機會”
車速已經達到頂峯,陶媛嚇得尖叫。
“是,他是我兒子。”
車速降了下來,但還是很快。
“你和誰的種歐陽爍還是其他野男人或者你自己都分不清楚”
“是歐陽爍的。”
她一臉認命的樣子,放棄了抗爭。
“離婚後,他和我一起去了洛杉磯”
“所以你當初死都要離婚是爲了他”
她當時是這麼說的,但他死都不相信,他以爲她愛的是他。
“不是,與他無關,我當時只想着離開你,沒想過和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但他來了洛杉磯,在我國的最辛苦的一年,是他陪着我,我我承認我被他打動了。”
他的眼神被冰封了,體內的怒焰卻在不斷攀升。她可以輕易被一個男人打動,但當初他對她那樣好,爲什麼不能打動她他以爲她是沒有心的。
“但因爲你們的關係,我沒辦法接受他,我一次次地拒絕,但他依然對我很好就這麼過了一年我你知道的,女人是很容易被感動的那一晚我們喝醉了酒我們上了。”
陸離手臂青筋暴突,幾乎掐斷了整個方向盤。
她在和他離婚後一年就和另一個男人上牀,那個男人還是他的掛名弟弟該死的女人,怎麼這麼不知羞恥
她知不知道,離婚那三年他每天過得有多痛苦,而她卻能輕易接受另一個男人的身體。
是不是男人只是嘴上狠,但一旦狠起來,真正狠心的往往是女人。不管有過多少年的感情,不管對方有多麼不捨,她依舊可以頭也不回地瀟灑離開,開始她所謂的新生活,就像一隻脫籠的雲雀。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
她輕笑一聲,夜色闌珊中竟有一種奇異的美感,就像一道幽魂,隨時可能飄走,沒有人能抓住。
“但我告訴你,我不虧欠你什麼,那時我們已經離婚一年了,不管我和誰在一起都無可厚非。我拒絕歐陽爍只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一關,而不是因爲你。”
“但那一晚終究是個錯誤,所以我沒有和他在一起。有了孩子之後,我一直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生下來,我也不敢告訴他。直到我肚子大起來,再也藏不住,他才知道這件事”
“但我告訴他,即便我有了他的孩子也不可能改變我們的關係,我要自己把孩子養大。他對我太失望了,所以孩子一歲後他就離開了,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回來。”
陸離越聽臉色越難看。
“爲什麼”
他咬牙切齒。
“爲什麼”
眼裏濃烈的恨意足以將人焚燬。
“你可以留下他的孩子,爲什麼不能留下我們的你就這麼恨我嗎”
“我不是恨你,但我們之間的矛盾太多了,你想想,陸青菀死了,你媽又差點瘋了,那些都是我間接導致的,你覺得我們可能在一起嗎如果我留在陸家,你媽會氣瘋的。”
“我很大壓力,我實在是承受不了了,我也不想我的孩子去揹負那些沉重的恨意那時候我只想要解脫,只想離開,開始新的生活。我真的不是恨你我發誓。當初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向你道歉,但你最近對我的報復也夠了吧”
“你覺得這樣就夠了你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
“如果你想一命換一命,那你就殺了我吧。”
“你以爲我不敢”
“我沒有這麼說。但說實話,被你這樣糾纏着,比死還煎熬。離開你那六年,是我人生中過得最快樂的六年,我活得很輕鬆。沒有你,我過得比之前開心多了。”
她故意說着殘忍的話。
然而十幾年的感情,怎麼可能像她說的那麼輕鬆其實她離開時已經愛上他了,那六年她從來沒有停止過想他。最開始有些時候晚上想到他還會流淚,只是那些已經過去了,他不必知道。
“所以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回到你身邊的,你也很累吧。我求你放過我”
如果她和他激烈抗爭,陸離會更加野蠻地禁錮她,可當她用這種哀求的語氣,他感到那樣無力,自己都覺得自己賤。
天底下女人那麼多,他何必纏着一個厭惡他的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愛他。
六年前的噩夢襲來,他感到恐慌,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掙扎想要活命。
“嘎”一個大幅度剎車。
“如你所願。”
他說。
“什麼”
“如你所願,我放了你,你滿意了嗎”
可陶媛一點也不覺得輕鬆,他太反覆了,這會兒這麼說,很可能明天就改變想法。
“你考慮清楚了嗎”
夜色掩蓋了他眼底的受傷之色,他留給她的半邊臉上只有殘酷,冷漠,以及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