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抉似乎讀懂了他的意思,輕輕一笑。
“本王可沒那麼無聊,是蘇妙蘭自己服了藥,嫁禍給了宮以沫。
可憐宮以沫下戰場之後,明顯心神不穩,連爲自己辯駁都有心無力,白白背了這個黑鍋啊……”
“蘇妙蘭!!”
宮澈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原來蘇妙蘭那麼早就已經勾搭上了宮抉!比他想象的還要早得多!
他知道宮抉不會騙他,因爲宮抉不屑這麼做,可是……可是!
“沫兒已經被架空了!你爲什麼還要殺了她!爲什麼!”
一直讓宮澈耿耿於懷,讓他放不開放不下的,原來只有這一點!
爲什麼要讓她死?!她沒有錯啊!
“爲什麼?”
宮抉笑他,也不知他這個傻哥哥,哪裏來的那麼好命,遇到了宮以沫那樣的人,全心全意的對待。
“因爲她在軍中的影響!她活一日,便能保你一日!”
宮抉的臉色陰沉下來,聲音越發沉悶,“只要有她在……本王一輩子都要容忍你,也不知……她看上了你哪一點,只要你有難,她心灰意冷也不會撒手不理。”
宮抉並不想當皇帝,但是權利的頂端,只要他一個人就夠了!
宮澈依舊憤怒!
“可是你,還有蘇妙蘭!你們不是已經讓她對朕死心了麼?!爲什麼還要殺了她!甚至虐殺她!”
宮抉輕聲道,“那就要問問你的好皇后了,這都是她的意思啊……”
宮抉有些爲難的顰眉,他爲了讓蘇妙蘭聽話,幫他辦一些事,自然要讓那個蠢女人放下戒心,她要宮以沫死,反正宮以沫是要死的,怎麼死,有什麼關係?
蘇妙蘭,竟然是蘇妙蘭……
果然是蘇妙蘭……
心中早有猜測,可是真當宮抉說出來的時候,卻好像抽乾了宮澈所有的力氣!
沫兒死後,蘇妙蘭漸漸暴露本性,更暴露出,宮抉對她有情這樣的傳聞來,這一切,沫兒死前,他都沒有發現,可見這兩個人藏得多深。
宮澈也沒想到,宮抉竟然會看上蘇妙蘭,還會爲了她做這樣的事……
這樣一個蛇蠍心腸不擇手段,又水性楊花的女人,當初……他爲何會覺得她純善……
或許不是覺得她純善,只是覺得她好控制吧……或許沫兒太優秀,或許他對自己太不自信,總覺得沫兒對他的感情,終有一天,會經不起權利的誘惑……
所以他聽信了蘇妙蘭的話,聽信了薛洋的話,一意孤行的架空她,害的她慘死!
可說到底,沫兒……她從一開始,就未曾傷害過他,一直對他好,一直都是。
宮澈嘴角不停的流下鮮血,他都恍若未覺。
那些懷疑終究都是他的臆想,若是她真的迷戀權柄,就算他和宮抉聯手,也不可能架空她,不可能啊……
當初,爲什麼就被矇蔽的眼睛呢?
“沫兒啊……”
宮澈突然叫她的名字……
沫兒呢?她……她去哪了?他病了,沫兒爲什麼不在他身邊?
因爲你已經死心了,所以日日折磨自己,一病不輕,你心裏——早就後悔了吧?”
不!他不後悔!他不後悔!他不後悔!
宮澈緊緊的抓着手裏的被子,可不知何時,眼中竟然有淚落出來!混着心頭血,染紅的他的衣服!
他……怎麼能後悔?後悔,豈不是說他做的一切都是錯的?豈不是說他原本可以有一個幸福的人生,有愛他,他也愛的妻子,有遼闊的江山,還有……他和她孩子?
他怎麼能承認他後悔?承認是他自己毀了這一切?!
宮澈的臉越發蒼白,嘴張了數次,都沒有將“不後悔”這幾個字說出來!
因爲他後悔了啊!
他怎麼能不後悔?!
從沫兒死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後悔了!他恨不得掐死自己!恨不得這一切重來!恨不得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依舊深愛那個女人,那個他即便懷疑、忌憚的女子。
就算他以爲宮以沫野心勃勃,就算他以爲宮以沫心狠手辣連孩子都不放過,可是他還是想將她留在身邊,做一個閒散貴妃,留在他身邊……
他悔啊!
“沫兒……”
她在哪?他好難受,她爲什麼不在他身邊?!
宮以沫在一邊看着,突然覺得心中酸澀不已,可是她哭不出來,她此時沒有眼淚,只會覺得胸口,彷彿要裂開一樣難受!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宮以沫閉了閉眼,當初,她卸甲歸來,本就心灰意冷,又連連遭受打擊,時常覺得一死纔是解脫!
她恨過、怨過、悔過!但是有什麼用?
後悔,毫無用處,人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誰叫這是自己的選擇呢……
宮以沫看着宮抉,又看了看宮澈,原來宮抉一直都在利用蘇妙蘭,蘇妙蘭想做皇后,他想剷除異己,所以他給蘇妙蘭營造了一個愛慕的假象,讓那個女人爲他賣命,他成功了。
她死了,宮澈只怕也命不久矣。
宮抉站起身來,見宮澈這個樣子,他也算達到了目的。
還想立宮極爲太子?那麼,就讓你永遠都沒有這個開口的機會!
宮抉心中冷笑,這半年來,他利用蘇妙蘭做了不少事,偏偏那個女人毫無自覺,就將宮澈給賣了,只要過了今晚,這大煜的掌權人,便只會有他一個!
宮極要做皇帝?可以啊,做傀儡帝吧!
宮抉一步步走向宮澈,他似乎已經神志不清的一般,嘴裏不停的叫着宮以沫的名字,見宮抉靠近,他突然一把拽住宮抉的衣襬。
“臻臻,你去哪了,你爲什麼纔回來?”
商臻,是宮以沫當初改名換姓接近宮澈時,用的假名字,後來宮以沫身份大白,宮澈纔開始叫她沫兒,事實上,最開始的幾年,他都叫宮以沫臻臻。
宮抉有些厭惡的扯出衣襬。
“有時候真是羨慕你,能有宮以沫這樣的人一心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