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有些不解的回頭看着蕭景顥,他冷沉着一張臉,斜睨着她,才幽幽開口,“你不要忘了少東是什麼身份。”

    他一句話回答的是模棱兩可,但是卻提醒了蘇晴。

    是啊

    顧少東學長是什麼樣的身份

    明遠集團的大公子,未來的繼承人,蕭氏集團的外孫,這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頭銜,他住院了,一定會成爲大新聞,多少人會擠破了頭去醫院探望,學長還需要休息,她就不要去給他添亂了吧

    思索了一會兒,她慢慢垂下了頭,低低的聲音從喉間發出,“哦。”然後便不再吭聲。

    蕭景顥看到她難得的乖巧聽話,心裏倒是覺得有些不舒服起來了,每次一遇到顧少東的事情,她總是乖巧的不像樣,讓他心裏十分的不舒服,總有一種無名的小火在胸口裏燃燒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每次看到她因爲顧少東而乖乖的應允的模樣,就讓他希冀看到她頂嘴的伶牙俐齒樣子,可是似乎她只有在對着自己的時候纔會露出那副樣子,讓他着實有些不爽。

    將西裝的最後一顆釦子扣好,他冷着眸子瞧着坐在牀上低眉順眼的小女人,終究是開了口,“下午乖乖等我回來,帶你去醫院。”

    聽了他的話,蘇晴本來還低垂着的臉瞬間擡了起來,一雙眼睛倏地睜大,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對着他漾起一抹微笑,口中急急的追問,“真的麼你說的是真的麼”

    蕭景顥瞧着她臉上那明晃晃的微笑,突然間覺得胸口處有些酸澀的感覺,他竟然開始嫉妒起自己的外甥來了。

    她臉上明媚的笑容只會因爲顧少東而露出,她嘴角的弧度永遠都是對着別人,她對他的,從來都是劍拔弩張,兇巴巴的瞪着眼睛爭吵,現在看着她臉上的微笑,他只覺得諷刺的要命。

    收起心底不斷冒出的酸澀,他冷冽的聲音在清晨顯得格外的冷佞,“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不要表現的太過得意。”

    蘇晴立即是捂住了嘴巴,緊緊地抿着嘴巴,將笑容盡數遮掩了起來,但那眉眼間染上的愉悅是遮也遮不住的。

    趁着自己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蕭景顥便快速地舉步離開了房間,他怕越是待下去,越是控制不住想要把蘇晴掐死的衝動。

    他的心裏越是悶得難受,這個小女人就越是笑的沒心沒肺的,那明晃晃的笑容簡直晃得他眼暈。

    一整天的時間,蘇晴都靜靜地等在半山別墅裏,她跟奶茶店請了兩天的假,顧大哥還關心的詢問了她的身體狀況,聊了幾句掛了電話,蘇晴就開始坐立難安的在別墅裏來回走動着。

    明知道蕭景顥要等下午才能回來,可是從早上他離開以後,蘇晴就一段時間跑到一樓大廳裏去瞧一瞧,看看他有沒有回來,她本來想偷偷先溜去醫院,裝作去看奶奶,順便再去看看顧少東學長。

    但又想到蕭景顥說的話,知道自己要是不打招呼的偷跑去,能不能見到學長還另外單說,單是惹惱了蕭景顥,只怕他以後更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今天早上,她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提出帶她去醫院,蘇晴本來在心裏還在默默地盤算着怎麼找機會偷溜去看顧少東,結果蕭景顥就先開了口,着實讓她有些意外,對他的好感瞬間是加了幾分。

    喫過午飯以後,她就開始坐在一樓的大廳裏,表上的指針從一點漸漸指向了四點,讓蘇晴也漸漸變得有些焦急起來,她站在門邊瞧着空曠的大門外,心裏暗暗思忖,蕭景顥不是後悔了吧不打算帶她去醫院了

    在指針即將指到五點半的時候,那輛熟悉的瑪莎拉蒂遠遠地便映入她的眼簾,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從別墅門口跑到了院子門外,蕭景顥離得很遠就已經看到了她。

    看到蘇晴早早的等在門外,現在看到他的車子更是不惜跑到大門口的位置來迎他,蕭景顥握着方向盤的手倏地縮緊了,捏着方向盤的指肚慢慢變白。

    他忽然很後悔早上做出的這個決定。

    如果不是因爲他早上說了,下午要帶她去醫院看少東,只怕他在房間裏也未必能見到她吧

    心裏這麼一想,頓時是憋悶的難受,將車子一個甩尾,停在了大門外,他拉開車門,徑直從車上走了下來,越過了蘇晴,直接進了別墅。

    蘇晴瞧着蕭景顥冷着一張臉,完全無視自己地樣子從她的面前經過,並且進了別墅,她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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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她本以爲他只是進去拿東西,很快就會出來的,結果左等右等,等了大概有十分鐘都不見他出來,立即是返回別墅裏。

    一踏進別墅,便看到蕭景顥斜倚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紅酒,正慢慢的品了一口,看到蘇晴進來,他眼皮都未曾擡起一下,將那杯紅酒一飲而盡。

    蘇晴看着他的動作,頓時是蹙緊了眉頭,開口問道,“蕭景顥,你不是說要帶我去醫院麼”

    他倏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將高腳杯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冷沉着聲音說道,“我喝了酒,今天不能開車。”

    她等了他一天,心心念念盼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句話,而且他明顯就是故意的

    蕭景顥冷沉的眸子中不帶任何的色彩,站在那裏,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中,那副閒適的模樣,讓蘇晴看了反而是不由得憋悶起來。

    他之前明明都是答應好的,剛纔他回來的時候,而且分明是沒有喝酒的

    回來以後才喝了酒,這很明顯,蕭景顥就是故意的

    蘇晴狠狠地咬着脣瓣,一雙眼睛瞪着他,本來對他的一點好感,現在是頓時消失的蕩然無存了。

    “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她賭氣說完以後,轉頭就向着別墅大門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傭人看到這場景,擡頭看了一眼蕭景顥黑沉的臉色,不由自主便堵在了門口位置,擋住了蘇晴的去路,然後將別墅大門直接從外面關了起來,所有的傭人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別墅突然間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蘇晴看着這一連串突然而來的情況,驀地回頭瞪視着仍舊站在原處,好整以暇瞧着她的蕭景顥,口中恨恨開口,“蕭景顥,你王八蛋”

    說好了帶她去,現在又不願意帶她去了,好嘛,那她不勞煩他,自己去總可以了吧

    結果,他又把她關在了別墅裏

    她一雙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眼眸中的怒火似是要將對面的男人給燒死,她皺着眉頭回過頭來怒瞪着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重新在剛纔坐的位置又坐了回去,後背倚在沙發靠背上,涼涼的道,“離他遠點。”

    他清冷的聲線讓她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讓她離顧少東學長遠一點。

    原來,在他的眼裏,她一直都是惹人厭的麻煩精,是害的學長住院開刀的罪魁禍首,他是他的舅舅,想要保護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她突然間如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剛纔全身周遭所散發出來的戾氣在一瞬間頓時是消失殆盡,煙消雲散了,她低垂了眼瞼,瞧着面前的歐式雕花沙發靠背,緊緊地抿着脣瓣。

    半晌,她纔開口說了一聲,“既然學長已經脫離危險了,想必你們家也是請了專人照顧他,我就不去打擾了。”

    稍微停頓了一下,她壓下胸口中不斷上升的酸澀感,等到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異常以後,才又繼續開口,“替我跟學長說聲抱歉。”

    她的聲音中含着幾分低落,又夾雜着隱忍的哭腔,她似是用了所有的力氣將這句話說完,然後連看都不再看蕭景顥一眼,轉身慢慢向着三樓的房間走了上去。

    蕭景顥一直沒有回頭看她,但從剛纔她說話的音色中,他早就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變化,坐在沙發上,心裏的無名火不但沒有澆滅,反而更加的升騰起來。

    本以爲不讓她去醫院,不讓她接觸到顧少東,他的心裏會舒服一些,但現在看到她爲了顧少東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他心裏難受的如同火燒了一般。

    砰一道脆響在偌大的客廳中陡然間響起,醒着紅酒的器皿和高腳杯被砸在一旁的酒櫃上,頓時四分五裂,碎成碎片,暗紅色的紅酒瞬間將咖啡色長柔毛地毯染成了深暗色。

    剛剛上到二樓的蘇晴,在聽到這聲脆響時,嚇得一個激靈,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不過只有一瞬,便又恢復了正常,然後又繼續向着三樓走去,仿若沒有聽到一般。

    一直守在門外的傭人在聽到這麼大的聲響,頓時是嚇得推門進來,一走進大廳,就看到蕭景顥一臉陰沉的坐在沙發上,那表情很是駭人,兩個傭人面面相覷,不敢吭聲,取了工具準備去清掃玻璃碎渣。

    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蕭少是這個樣子,蕭少爲人雖然冷了一點兒,但都很是能隱忍剋制,即便是再生氣,也絕對不會做出這麼失態的事情,看來小姐這次是把蕭少惹得火氣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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