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一圈,他的問題又回到了最初。
莫非除了顧少東以外,她還有其他男人
是不是奶茶店裏的那個男人
一想到這裏,他的目光倏地射出一道冷厲的光線來,恨不得一把將她掐死,這個小女人就是有到處勾引人的本事,一想到她甜甜的對着奶茶店男人微笑,以及今天在複試房間裏,那些如狼似虎的盯着她瞧的男人,他的眸子中透出一股子狠厲勁兒。
蘇晴心裏一驚,放在小腹位置的手不斷地沁出冷汗來,她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整張臉慘白慘白的,卻是挺直了背脊,倔強的開口,“我哪裏都沒有去,就是在醫院,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
蘇晴碰觸到他視線中的惱怒,雖然心裏是突突的敲着鼓,但卻仍舊是瞪着清明的眸子瞧着他,他今晚這脾氣發的是莫名其妙的,她確實是一整晚都在醫院裏,除了去了一趟洗手間,她都沒有離開過病牀旁,連晚飯都是直接喫的醫院送來的訂餐。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慢慢縮緊,力度大的讓她有些喫痛,他沒有接腔,只是瞧着她的臉,良久才慢慢鬆了力度,眼中也帶着一抹審視,道,“你哭了。”
她的眼睛有些微腫,雖然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但仔細去看,仍舊能看出上面有哭過的痕跡,剛纔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她消失了一晚上上面,並沒有注意到其他的,現在稍微冷靜了情緒,立即是發現了她眼底明顯的哭痕。
他的話讓她一怔,有些慌亂的瞧向一旁,不敢再看她,口中支支吾吾的道,“我擔心奶奶。”
“下午哭的。”他沒有拆穿她的謊言,只是開口說了一個時間。
蘇晴擡起眸子看他,心裏抖了一下,這個男人好可怕,從她的眼睛就能看出她是什麼時候哭過了。
剛纔在洗手間的時候,她怕下午哭的太久,明天眼睛會腫的厲害,所以一直用冷水拍打着,誰知,還是被他看了出來。
“嗯。”
既然他看出來了,她也不好再扯謊,以免將他再次激怒,只是她是打死都不能讓他知道她已經懷孕的事情。
看着她點頭承認,他慢慢鬆開了捏握住她下巴的手,修長的手指摸上了她眼瞼的位置,溫熱的手指腹在她白皙的臉頰上來回摩挲着,聲音也沒有了剛纔的那般冰冷,“爲什麼哭”
他的聲音突然間格外的輕柔,動作也是柔緩了下來,讓蘇晴有了一瞬間的失神,看着他現在的表情和動作,和剛纔那副暴風雨即將到來的樣子判若兩人,讓她有種被他當做珍寶,格外珍視的錯覺。
將心底裏的一瞬間失神斂去,她低垂了視線,瞧着他領口的位置,慢慢開口,“沒什麼,只是有點傷心。”
“因爲甄選”他的語氣輕柔的讓蘇晴一陣恍惚。
看來他是誤以爲她是因爲甄選失敗,所以自己找個地方去偷偷哭了。
也好,這樣就不會讓他猜到她是因爲懷孕的事情才傷心的。
蘇晴點了點頭,有些心虛的低垂着頭,不敢看他,只是這副樣子看在蕭景顥的眼中,卻覺得她確實是因爲今天甄選發生的那些事而難過的。
突然間,他長臂一攬,將她摟入懷中,語氣中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寵溺,“傻瓜,你想要的,什麼我都會給你。”
靠在他的懷裏,她聽着頭頂上他冷沉的聲線中傳來難得的溫柔,心驀地便縮緊了。
只要是她喜歡,他真的什麼都願意給麼
如果這一刻能夠靜止該有多好,沒有爭吵,沒有其他,只有他,她,和小不點兒。
只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這些美好的溫存不過就是泡沫,等到明天早上的太陽昇起,一切又都會被打回原形,她仍舊還是他花錢買來的發泄工具。
心裏胡思亂想着,她貪婪的吸允了他身上好聞的淡淡薄荷味道,顫抖着聲音開口,“蕭景顥,只要是我喜歡的,你真的什麼都願意給麼”
他聽着她軟糯的聲音在胸口處傳來,似乎一直堅固的心也跟着柔軟了起來,不自覺的嗯了一聲。
“求你給我,自由。”她顫抖的嗓音,將心中的想法從口中說出,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僵直了起來。
她的話才一出口,蕭景顥抱着她的手臂就僵住了,沒想到他放下姿態這般的對她,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還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要離開他。
“除了這個。”他隱忍着不斷上升的怒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了這幾個字。
剛纔,只要她開口要,哪怕是蕭氏集團總裁夫人的位置,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更別說是其他的,房子、車子、甄選的冠軍,只要是她
可是,她卻開口問他要自由。
他鐵青着一張臉將她從懷裏推開,瞪着她瞧,口中冷冽的道,“除了這個,其他的都可以。”
蘇晴瞧着他冷佞的臉,慢慢搖了搖頭,語氣沁着一絲的憂傷,“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不要。”
他銳利的眸子瞬間縮緊,眼中的狠意讓蘇晴以爲下一秒,他就要將她掐死,他倏地一把甩開了她,從牀上站了起來,神色越發的陰冷起來,聲音冷的如同淬了冰,“想都不要想”
他怒到了極致,很怕自己會一失手將她掐死,在自己失控之前,他迅速轉身離開,大門在他的身後被重重關上,發出巨大的響聲,留下一室的寂靜,和坐在牀上瑟瑟發抖的蘇晴。
思前想後了幾天,小不點兒在肚子中一天天長得,也讓蘇晴越來越覺得焦躁,她的孕吐反應是越來越大,吳媽這幾天都開始起了懷疑,暗示的問她有沒有什麼想喫的東西。
要是吳媽將她的反應告訴了蕭景顥
這麼下去,一定會被蕭景顥發現的。
不行,她得找個時間把這個孩子給
一想到這裏,她覺得整顆心都在顫抖,她冰涼的手掌摸到了小腹的位置,心裏悲涼一片,小不點兒他不會怪她的狠心吧
他不能來到這個世界,都是因爲她沒有能力保護他。
輕眨了下眼睫,蘇晴瞧着面前的醫院大門,舉步向着裏面走了進去。
不遠處,一道身影看着她一閃而過的背影,微微蹙了眉頭,擡眸看了一眼她上去的位置,婦產科。
顧少東今天來醫院拆線,沒想到剛一出診室的大門,就瞧見蘇晴在醫院大廳中站着發呆,他本想走上前去跟她打個招呼,誰知,卻看她滿面愁容的樣子,於是止住了腳步。
接着,他便看到她擡腳向着婦產科走了過去,好看的眉立即是皺了起來。
她怎麼會去婦產科
來不及多想,他信步向着她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蘇晴慢慢的走上了婦產科的診室,瞧着周圍不斷穿行而過的孕婦,她只覺得心擰的都要窒息了,那種恐懼與害怕不斷的從心底蔓延上來,讓她每走出一步都費勁了全身的力氣。
從凳子邊到診室大門,不過就是十幾步的距離,她卻硬生生的走了幾分鐘,她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的讓她擡不起來,每踏出一步,就如同有一把利刃紮在她的心窩處,讓她疼痛的整個人都想蜷縮在一起。
她顫抖着手推開了診室的大門,慢慢的走了進去。
帶着口罩的醫生,擡眼瞧了她一眼,將她的病例翻開,口中問道,“一個人”
“嗯。”她有些侷促的點了點頭,在面前的凳子上慢慢的坐了下來。
在醫生審視的目光之中,她如坐鍼氈一般,醫生似是已經見怪不怪,照例詢問了一些情況,然後開口道,“你是選擇藥流還是人流”
蘇晴輕輕地抖動了下羽睫,緊張的手指捏着手中的揹包,手指肚微微泛白,咬了咬脣瓣開口說道,“我”
“砰”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身後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她一回頭便看到顧少東蹙着眉頭站在門口,平日裏溫潤的視線此刻一瞬不瞬的攪在她的身上。
一旁跟着跑進來的小護士,滿臉羞澀的看着他,有些爲難,又有些緊張,“先生,這裏是婦產科,男士是不能進來的。”
小護士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了指牆壁上掛着的男士止步的牌子,試圖阻止顧少東想要進入的動作,心裏更是不斷地冒着泡,好帥呀好帥呀
顧少東完全無視其他人,徑直向着坐在凳子上正一臉震驚的瞧着自己的蘇晴走了過去。
蘇晴在看到顧少東突然闖入的時候,只覺得腦袋裏轟隆一聲,便什麼都不能思考,只餘下不斷翻滾出現的驚懼。
學長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他怎麼會來
他已經知道她懷孕了麼
那蕭景顥呢
他也知道她懷孕了麼
腦袋裏不斷地翻轉着各種問題,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瞧見他已經幾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大掌一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也不管身後醫生和護士的叫喊,徑自將蘇晴從門診當中拉了出來。
蘇晴被他一路拉扯着從醫院走了出來,他腳下的步子很快,讓她險些有些跟不上,她不敢吭聲,面色也是蒼白難看到了極點,只能靜默的被他拉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