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現在已經是別無選擇了，只能完全靠着自己的那份堅持，繼續往下進行，即便是要栽的滿身是血，她也認了。
帶着幾分沉重與鄭重，在兩人的目光注視下，她慢慢將包打開了。
將那份她小心翼翼擱置了很久的文件從包裏掏了出來，放在了咖啡桌的中間。
低垂下視線，再次看了一眼那份文件，然後林姝予便將它拿起來放到了穆柏琛的面前。
穆柏琛完全沒有料到林姝予會這麼爽快的直接答應，並且還把價值幾十億的文件就這麼隨身給帶來了。
他伸過手來，從林姝予的手上接過這份文件，打開，視線快速地在上面掃動一番，一頁一頁的翻動着，幾分鐘後，他將文件重新合了起來。
擡眸看了一眼林姝予，然後當着兩人的面，從口袋裏掏出了支票本，旋轉筆蓋，刷刷幾筆，便在上面快速地簽署下了金錢和名字。
林姝予看着已經拿着合同走遠的穆柏琛，也是給中間人付了高額的抽成佣金，並且兩人談妥，後續的蕭氏集團的造勢還需要他的幫忙，按照次數來給他付錢。
那人看着林姝予爽快的付了錢，便高興的收了起來，並且應允。
站在咖啡廳門外的屋檐下，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林姝予覺得這一刻的心情就跟這綿延的細雨一般。
帶着陰鬱，又帶着幾分綿延不斷的哀愁，可是卻又像是砸在地板上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充滿愉悅的希冀。
總之，現在的她真的是複雜極了。
只要再耐心等待一個月，就一切都會照着她想看到的方向去預期發展了。
到了那個時候，所有的苦難都是值得的，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林姝予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整個城市地標性的建築，蕭氏集團大樓的方向，目光變得陰鬱而悠長。
而在另一側，拿了合同，已經坐進車子裏的穆柏琛，將合同再次拿了出來，仔細翻看了一遍，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快速地按亮屏幕，輕車熟路的在屏幕上按了一個號碼，徑直拿到了耳邊，等着對面的接起來。
電話不過才響了幾秒鐘，便已經被接了起來。
“東西現在已經到了我的手裏了，林姝予現在對我沒有絲毫的懷疑，下面，我會按照事先說好的來進行，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你們那邊了。”
電話那端似是在說些什麼，讓穆柏琛輕笑了一下，淡淡道，“這是我欠你們的，應當還給你們，希望這件事後，一切都能歸於最初。”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張容顏，那樣明麗的笑容，卻是帶着滿眼的淚，遠遠的看着他，眼中滿是失望，“你不是我的澤西哥哥。”
心，瞬間便擰痛了一下。
穆柏琛蹙眉，將心情快速地平復下來，把文件迅速收了起來，然後開車離開。
白芮涵看着身側的男人，心情很是複雜，這個男人，曾經是她最討厭的，最看不起的。
可是，現在她卻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他。
對於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如果時間倒回過去，回到昨天早上。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勇氣，可以那樣大膽主動的留下他。
身體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是蹙了眉頭，微微旋轉過頭再次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睫毛輕輕眨動了一下。
心裏驀地一緊，白芮涵立即是閉上了眼睛，裝作睡着了。
她聽到身側的人稍微動了一下，然後似是向着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捏着被子的手不由得縮緊，白芮涵整顆心都像是要從胸腔處跳動出來似的。
那種害怕緊張不安，全都在一瞬間便涌上了心頭。
突然，她聽到身側傳來一陣輕笑，她更是越發的緊張起來，連後背都僵直了。
可是，卻仍舊是緊閉着眼睛，不敢睜眼看他一下。
“醒了就不要裝睡了。”
他似是早就已經察覺到她在裝睡，伸出手來在她眨動個不停的睫毛上摸了一下，含笑道，“睫毛都抖成這樣，早就出賣了你。”
聽了左司凡的話，白芮涵即便是再想閉着眼不睜開，這個時候也不得不睜開了。
剛一睜開眼，便看到左司凡近在咫尺的臉，讓她心裏咯噔一下，有些不適應的向後躲了一下。
這還是第一次，有個男人這麼近的躺在她的身邊，而且現在的眼光還帶着滿滿的笑意和柔情，讓白芮涵心裏一陣的發慌。
她從來都知道左司凡對她的心意，可是每一次，她總是都當做視而不見。
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沒有看到。
可是，即便是她再僞裝，現在他這麼直白的眼神就這麼直直的看着自己，即便是她想要再躲避，也是躲不開了。
白芮涵微微低垂下視線，瞥向了一側，有些不習慣的開口，“你別離我這麼近。”
左司凡似是心情格外的好，忍不住是掛着笑容，連一向陰鬱的眼睛裏也滿是柔情蜜意。
看着她似是很不習慣他們現在的這麼親密，他向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明顯感覺到她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忍着笑意，在她的脣瓣上印下一吻，才翻身起牀，在走進浴室之前，對着她道，“休息一會兒，就要起來了，再晚就來不及去註冊結婚了。”
左司凡的話，讓白芮涵一怔，旋即便從牀鋪上坐了起來。
看着他已經消失在浴室門內的身影，白芮涵心口開始砰砰的直跳。
剛纔他的意思是，一會兒要和她去註冊結婚麼
那就是，她昨天的主動，讓他放了戒心
白芮涵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到底是該笑還是該難過。
她開心的是，她可以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了，可是難過的卻是，她真的只能永遠將那個人埋在心底了。
一直坐到了車子上，白芮涵都還沒有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兒來。
前面的司機慢慢地開着車，坐在後車座的白芮涵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有些無聊的拿出了手機。
自從來了美國，她就很少看手機，很少去看國內的消息，一方面，她怕自己還是會忍不住想起國內的人和國內的事。
另一方面，她怕自己會心軟，會動搖自己決定嫁給左司凡的決心。
所以，這段時間，她都幾乎沒有看手機，看新聞。
這一會兒，坐在車子的後座，她實在是覺得氣氛有些詭異，有些讓她覺得尷尬。
尤其是還發生了昨天早上，她主動的那件事，更是讓她覺得有些難堪。
把手機拿出來，在上面快速地瀏覽了一圈，又打開了微信，看了一下最近好友的動態，突然一跳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當記者的朋友發的鏈接新聞，標題格外的引人注目，他們的共同好友，都在下面不斷的評論着。
看着那個標題，白芮涵覺得所有的血液都在一瞬間便涌上了頭頂，讓她腦袋轟然作響。
她顫抖着手，打開了那個標有蕭氏集團陷入最新一輪財務低谷，破產傳聞有可能屬實的新聞鏈接。
視線快速地向下瀏覽着，一邊看着，白芮涵的臉色越發變得蒼白起來，直到看到最後，她整個人僵硬的坐在那裏，腦子一片空白。
“停車”
顫抖着聲音，白芮涵哆嗦着嘴巴對着前面的司機說道。
突然而來的一聲，讓司機微微發愣，不明所以的從後視鏡向後看去，卻看到白芮涵一張臉慘白的嚇人，嚇得踩了剎車，放緩了速度。
“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麼”
一旁的左司凡在聽到白芮涵這麼突然的一聲喊叫，側回頭瞧她。
在發現她的臉色蒼白難看的時候，有些擔憂的便擡手向着她的額頭位置探去。
卻被白芮涵下意識的躲開了，她側着身子，阻擋了左司凡的手，讓他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僵住了。
白芮涵並沒有回答左司凡的問題，只是，對着前面還沒有停車的司機，大聲的喊叫着，“停車”
司機遲疑的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用眼神詢問着身後的左司凡。
白芮涵見到司機遲遲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頓時是有些急了，從後座的位置上向前探去，拽着司機的衣袖，大聲的連連喊叫。
“停車我讓你停車停車你沒有聽到麼”
她接近歇斯底里的模樣，讓左司凡微微蹙起了眉頭。
“你怎麼了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白芮涵這副樣子，一向她都是溫婉貴氣的，別說這個樣子的歇斯底里，就連是大聲講話的次數都是少之又少。
唯一的幾次，也不過都是被氣急了，纔會對他說些嚴厲的話。
可是這樣的她，卻是是讓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不由得抓握住了她的手臂。
前面的司機被白芮涵這麼一抓扯，車子立刻開始有些打晃，在車道上搖擺不定，很是嚇人。
“芮涵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一下將她從趴向前座的身子拽了回來，左司凡忍不住低吼着。
前座的司機也是快速的打了方向盤，腳下踩住了剎車，車子在大路上發出吱呀的摩擦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