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此刻,墨鏡女沒有再佩戴那一副墨鏡了,眼睛上沒有,頭頂上也沒有,她就那樣孤零零的立在池塘邊,望着寂靜無波的池塘,感覺,她好像變成了一朵凋零的花兒,那麼的萎靡,那麼的低沉。
並且,她黯然的雙眼中,還殘留着氤氳的淚光,淚水和池塘的水相互輝映,更襯出了一種無形的淒涼。
夜很靜,四周的環境幽深黯淡,正映着墨鏡女此刻的心情,我能感受到,她很傷心很傷心,傷到了骨髓裏。她現在已經沒有啜泣了,可是,她的神情卻比哭泣更憂傷。
本來,我一直以爲,墨鏡女就是我的好哥兒們,是最講義氣的兄弟,但這一刻,我忽然覺得,有些關係,在隱隱的改變,因爲,墨鏡女的表現實在反常過度了。就因爲我拒絕了葉家家主提出的婚事,墨鏡女就變得如此黯然神傷,甚至,她還偷偷的躲在這哭泣,這麼一個堅強的女孩,竟然哭了,這真的難以想象。
或許,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只不過,墨鏡女沒有當着別人的面表現出來罷了,她從來都是將脆弱的那一面隱藏,這纔給了人們無比堅強灑脫的印象,而現在,她以爲四下無人,纔會露出自己的真性情,纔會不再隱忍情緒,纔會肆意的悲傷。
墨鏡女的悲傷,深深的浸染了我,我看她這樣,心裏也不好受,頓了一頓,我還是重新邁開了腳步,輕輕的走到了墨鏡女的身後。
沉浸在傷感當中的墨鏡女完全沒有發現我的到來,我不由的將手放在嘴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這下,墨鏡女才猛然驚醒,幾乎是條件反射,她回過了頭。
當她看到我的一瞬,她的臉色立即大變,她的眼神明顯變得慌亂,她馬上轉回頭,以最快的動作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淚,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的悽慘。
收拾了下,她纔出聲問我道:“你來幹嘛”
她沒再回頭看我,眼睛一直注視着池塘的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沙啞的聲音告訴我,她的心還是很痛的。
靜默了兩秒,我纔出聲,緩緩的問她道:“葉小姐,你怎麼了”
墨鏡女沒有即刻回覆我,她似乎還在沉澱心情,過了一會兒,她才冷冷的回道:“沒什麼,喫飽了,來散散步”
果然,在他人面前,墨鏡女無論如何都想着保持她的堅強和傲然,只是,她這種極度隱忍的堅強,反而讓她看過去更加的脆弱。
我深深的注視着她悲涼的背影,再次開口道:“你好像挺傷心的,到底怎麼了”
聽我問到這個,墨鏡女越發的沉默了,她繼續盯着冰冷的池水,一動不動,緩了許久,她才轉過身,面對着我,她的眼睛,已經沒有了淚水,她的表情,也鎮定了許多,她以一雙清亮的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問道:“我美嗎”
墨鏡女這答非所問的話,問的實在突然,讓我一下子猝不及防,我腦子一鈍,壓根不明白她什麼意思,但,我還是不由的打量起墨鏡女。
雖然,我和墨鏡女接觸的時間已經不短了,甚至,我們都到了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地步,但,我還基本沒有仔細的看過她,畢竟,我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對於其他女孩子,我不太好總是去細看,不過,這一回墨跡女都這麼問了,我也只有仔細的看一看。
聽了我的話,墨鏡女突然嘟了一下嘴,不滿的對我喊道:“那你爲什麼要當衆拒絕我,讓我下不了臺”
說這話的時候,墨鏡女真是滿心的怨氣,她似乎很不服氣,她剛纔那麼的傷心難受,果然也是因爲這事,這真的讓我不能理解,我連忙回覆她道:“這事我們不是早說好的嗎我們就是單純的朋友,你說了你會跟你爸說清楚的,可你爸卻還是提出了訂婚的事,我一開始是想等你拒絕,但你沒有說話呀”
墨鏡女癟癟嘴道:“那是以前,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不行嗎”
聽到墨鏡女這話,我不由的更加喫驚了,墨鏡女的性情直爽我是知道的,可她如此不避諱的跟我說出這話,明顯就是在說她喜歡我啊,只是,我實在搞不懂,墨鏡女怎麼可能突然喜歡上我
我懵了,一頭霧水,頓了許久,我才問道:“你喜歡我”
我這話一出,頓時,墨鏡女白皙的臉頰就羞紅了,她的眼神都開始閃爍了,她不敢再明目張膽的直視我了,她很快的說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說完,她便轉回了身,背對着我。
我看着她的背影,追問道:“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嗎你不是喜歡彭逸飛的嗎”
聞言,墨鏡女的肩膀聳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輕笑,隨即,她用一種略帶苦澀的聲音回道:“那是以前,以前我一直以爲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無所不能的大英雄,可後來,慢慢了解他了,我發現我錯了,他並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好,他也是一個平凡人,他有很多缺點,我當初喜歡他,可能就是喜歡幻想中的他吧。這一次比武大會,我親眼看到他在擂臺上被打敗了,隨着他的失敗,我的幻想也破滅了,我想通了,現實中的他,真沒有什麼值得我那麼喜歡的。但是,你不一樣,我越瞭解你,就越發覺你是一個真男人,特別是你勇於在擂臺上拼搏,不懼任何對手,甚至在最後還打敗了彭星雨,那一刻,我真覺得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蓋世英雄”
墨鏡女的話,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她已經把對我的崇拜上升到了極致,我雖然看不
到她的表情,但從她的語氣,我也能聽出,她是真的對我有意思了。她看清自己的內心,是通過這一場比武大會。
一場比武大會,讓她破滅了對彭逸飛幻想的愛,又讓她看上了我,難怪,之前她都反對我和她的婚事,可比武大會之後,她卻改變了看法。
面對這樣的墨鏡女,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敢愛敢恨,有啥說啥,可我卻無法說出無情打擊她的話,再怎麼樣,她也是我在京城最好的朋友,她對我的幫助實在數之不盡,爲了她,我也可以赴湯蹈火去幫她。但是,感情這事,卻無法勉強,特別是,我有了徐楠,就更不會和其他女人牽扯不清,再者,我現在這情況也確實不好談兒女私情,我相當於走在鋼絲線上,每分每秒我都要謹慎,我不能分心,也不想拉着女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