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曼把人叫住了，“張家叔嬸先別走，這事還沒有說清楚呢。”
“我們說得很清楚了，這結婚不能沒有房子。”張母還是溫聲說道。
“如果沒房子你們就不同意把女兒嫁過來是吧？”林曼曼問。
張家人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好，你們不說話就當你們是默認了，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不能勉強，你們把我們家的聘禮都退回來，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林曼曼高聲說道。
“南業，這也是你的意思？”張家人看向林南業。
林南業忙道：“不是。”說着他轉頭責備林曼曼道：“曼曼你胡說什麼，這是我的事，你怎麼能替我作主？這婚是要結的。”
林曼曼冷笑道：“那最好不過了，你的事我不管，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林南業臉色難看起來，“曼曼你這是怎麼說話的？要不是家裏讓你去少年宮你能進文工團？現在幫襯一點家裏都不肯，你的良心呢？”
“也真是好笑，我去少年宮可不是家裏出錢的，而且家裏還有錢賺呢，我進文工團全靠我自己，我要是沒良心的話，這些年我一分錢也不會寄回來。”
“你！那是想養你這麼大的？要是沒有林家能有你現在這光景？”
“那也不是你林南業。”
“你們這些當兵的就是這麼沒良心的嗎？看不起家裏窮了是不是？”
“是看不起你心奸算計。”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林大成開口說道。
馬小蘭趕緊給林曼曼倒水，讓她消消氣，“小叔子也只是一時着急，他並不是有心的，妹妹別跟他計較。”
關翠花就跟林曼曼道：“曼曼，就算你三哥不結婚，你也不能看着咱們家這麼擠着是不是？就像現在你放假回來，家裏都沒有你睡的地方，你也不好受是不是？你現在有能力了，就幫幫家裏吧。”
林曼曼漠着臉，“我沒能力。”
關翠花一噎，餘光往裴崢身上看了眼，“曼曼，你不如向你朋友借一借？你看，你在部隊這麼多年，朋友都是幹部領導，你開個口，肯定比我們這些人簡單多了。”
“借了誰來還？什麼時候還？”林曼曼冷冷地看着她。
關翠花臉上的笑有些維持不住了，“曼曼，家裏這樣的情況你還跟家裏計較嗎？你三哥說得對，不管怎麼說，家裏養你這麼大，現在你長大了，是不是應該好好孝敬父母？”
“孝敬？那也在能力範圍之內不是？我沒有那個買房子的能力，你就算告上組織裏我也買不起，小時候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就不說了，大家心裏都有數，至於孝敬金這些，我也不會少了我這一份，每個月給你們寄就是。”林曼曼這話總算有機會說出來了。
現在最好來個一刀兩斷，誰也別煩誰。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好好的一件好事怎的就說成這樣了呢？”張家那邊就插話了，“看你這孩子也是個孝順的，要是沒錢就算了，另外再想辦法再是。”
林曼曼冷笑了聲。
裴崢遞了杯熱水給林曼曼暖手，示意她先緩緩。
這邊關翠花突然就哭起來，數着一樁樁家裏的艱難，還有小時候對林曼曼的好。
“……小時候家裏窮，粥都喝不上一口，你奶奶想把你送人，是我沒同意，你有回生病，只剩一口氣了，別人都勸把你送到山上去，我還是沒同意，怎麼說你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雖然平時我對你們幾姐妹嚴厲了點，但做父母的哪裏不疼自己孩子的？家裏窮，孩子又這麼多，我跟你爸平常在廠裏拼盡全力幹活，養着這個家，在廠裏做得累，回到家難免就脾氣不好，難道你這也要跟媽記仇嗎？”
“你現在是機關幹部了，拿着鐵飯碗，有出息了，但以後你要是往上走，你要嫁人都離不得家裏支持不是？”
林曼曼冷靜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變不出錢來買房子。”
關翠花嘆了口氣，“那你就不能幫幫你三哥嗎？要不讓幫張家兩小子找份工作，或者給個當兵名額？”
“我沒有這個能力。”
“我看不如這樣吧，林老哥，這事兒先緩緩，孩子這麼遠回來也不知道喫飯了沒，讓她先歇歇，其他的事晚點再說。”張家人又出來打圓場。
馬小蘭立馬道：“對對，妹妹回來肯定很累了，先歇歇再說其他的。”
“那我們先回去了，有事再聯繫。”張家人說完就走了。
屋裏只剩下林家人，馬小蘭問林曼曼兩人喫過飯了沒。
也真是好笑，這大中午的回來，連飯都沒有關心一下就叫了張家人過來吵。
林曼曼道：“不用忙活了，我們已經喫過了，是挺累的，不僅身體累心也累，這樣吧，你們要是商量好了，婚禮能如期進行的話，我們明天過來參加婚禮，要是商量不好取消了的話，我們就回去了。”
“這事還得我們一家人坐下來好好商量。”馬小蘭道。
“我覺得沒什麼好商量的，你們提的條件我一個都做不到，我提議的退親你們也不肯，這還有什麼好商量的？”林曼曼好笑道。
“這……”馬小蘭看向公婆。
林南業一腳把門邊椅子踢倒，氣道：“我看不如讓我入贅張家好了。”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我跟你爸還沒死呢！”關翠花急道。
林大成也罵道：“你再胡說看我打斷你的腿。”
林南業恨聲喊着：“那你們說怎麼辦？是不是想我死才安心？”
關翠花一下就哭了出去，她又轉過身來求林曼曼，“曼曼，你幫幫你三哥……”
林曼曼站了起來，跟裴崢道：“不好意思裴大哥，讓你見笑了，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
“爲了個女人要死要活，你還有沒有點出息？”林大成罵着林南業，然後跟林曼曼道：“曼曼你回來連飯都沒有喫上怎麼能走呢？今天晚上你也在家裏住，你三哥把房間讓了出去，你儘管在家裏住。”
“不了，我怕睡不着。”林曼曼拒絕。
“曼曼，你真的狠心……”關翠花拍着大腿又嚎起來。
“我看這婚禮是參加不了了。”林曼曼擡腳就走。
關翠花趕緊過來拉人，裴崢護着林曼曼沒讓她拉到，他冷着臉，寒氣逼人，“你們敢過來拉人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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