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偏殿,桃花看見青蓮撲在牀上哭得正傷心,她急忙上前關切地問:“青蓮,你怎麼了”
“嗚嗚趙公公惱我竟向管事姑姑誣陷我偷娘娘東西。嗚嗚”青蓮哭得十分傷心,梨花帶雨的模樣惹人憐惜。“姑姑方纔帶入來搜查了一番,因着沒人贓俱獲,只好走了。”
桃花眉頭緊蹙,用力拍了下桌子,“豈有此理,這趙公公怎就空口白牙誣陷好人,那管事姑姑也真是的,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我去找趙公公理論去”說完,她轉身就想走。
“可別去了,那趙公公心眼忒多,小心他給你穿小鞋。”青蓮趕忙拉住她的衣袖,弱弱地央求道:“好桃花,不就是漿洗衣物嗎,多一個人的也不多。”
桃花看着青蓮可憐巴巴的樣子,於心不忍,“你啊,就是太懦弱了,總被人欺負。這事我自有主意。”欺負青蓮,等同於欺負她桃花,這口惡氣不能就這麼嚥下去
尋思了許久,桃花捧着漿洗過的衣物來到掖庭,找了一圈都不見趙公公。
“姑姑,請問趙公公在哪裏”桃花細聲詢問正在浣洗衣服的胖宮女。
胖宮女沒好聲地喝道:“一邊去,沒見着我正忙”
“小娃,你偏問她這個爆葫蘆幹嘛趙公公在西北柴房那劈柴呢。”另一個稍老點的宮女好心提點桃花。
桃花心中感激,恭敬的道了謝,來到柴房外,只見趙公公臉憋的通紅,正喫力地劈着柴。
她尋了個乾淨地兒,把衣服放在上面,“公公,你的衣服漿洗好了,放這裏了。”
“怎麼是你”趙公公一開始以爲是青蓮,當他轉身看見桃花時,眼中憤怒的快要噴火,恨不得一把將這個人焚燒地連渣子都不剩。
桃花自然看見趙公公眼中的怒火了,見他還提着斧頭,她並不激怒他,“只這一次,青蓮不會再替你漿洗衣服。你要找便找墨菊。”
“墨菊可是長寧殿的大宮女。拜你所賜,我如今的身份連個長寧殿的看門小太監都不如,又如何差遣的動墨菊”趙公公咬牙切齒的一步步朝桃花逼近,抓着斧頭的頭不禁緊了緊。
她又不傻,有危險逼近,本能地往後退着,“趙公公就不想知道是誰害了你”
“是誰”聞言,趙公公果然停住腳步,眯着眼睛,像一個守株的獵人。
桃花望着院中那成堆的柴火,悠悠開口道:“公公,宮女太監私交,會有什麼後果”
“輕者罰入掖庭,重則庭杖後逐出宮。”趙公公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
桃花撫了撫鬢角,望着天空中飄過的流雲,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長寧殿少了我們兩,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那賤蹄子,竟敢害我”趙公公沉思了一會,突然怒喝,“枉我平日裏待她不薄,她竟如此算計我”
桃花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掖庭。
剛回到偏殿,倒了杯茶,桃花屁股都還沒坐熱,房中涌進大批宮女。
“放了你做夢”墨菊和管事姑姑走了進來,“把她帶去長寧殿”管事姑姑怒目圓睜,厲喝一聲,桃花被人押到了長寧殿。
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無故押她桃花百思不得其解。
殿中隱隱透着些血腥味,她心中咯噔一聲,糟了,怕是娘娘出事了
桃花看到帳前跪着一衆瑟瑟發抖的太醫,李華坐在牀沿,渾身散發着陣陣寒氣。身邊站在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
張夫人臉色蒼白,嘴脣發紫,虛弱地躺在牀上睡着。青蓮跪在一旁低聲嗚咽着:“娘娘,嗚嗚你要堅持住,不能放棄啊”
“皇上,人帶來了。”管事姑姑上前躬身細語,“娘娘午膳前就是服用了這個小宮女做的烏飯麻餈,纔會血崩不止。”
李華擡眼,見是桃花,眼裏的滔天怒意轉爲濃濃的震驚,“是你”他是不信的,她怎麼會下毒呢
“回皇上,娘娘所食的烏飯麻餈是奴婢做的。”桃花手腳被綁,只能站直了身子,面目平靜的回答。
李華怔怔然,一時半會竟不知說什麼,他信她,可不代表其他人都信她。良久,他才問桃花,“爲何張夫人食用了烏飯麻餈後出現滑胎跡象”
“不可能。在奴婢老家,有身孕之人都可食用烏飯麻餈,從未聽聞有人因此滑胎。”桃花篤定的回答。
看到桃花那一雙乾淨的眼眸,李華像是掉落深深的漩渦,沉浸其中久久未能回神。
墨菊輕輕碰了下管事姑姑的後背,管事姑姑連忙開口提醒:“皇上,此賤婢能言善辯,莫要親信。”
“請皇上恩准我替娘娘把脈。”桃花不亢不卑,問心無愧。
墨菊冷冷地嘲諷:“這麼多太醫都無法診斷,就憑你”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雙凌厲的目光射向自己。
李華面色冰冷,大手一揮,宮女替桃花解了綁。
“青蓮,你退到一旁。”桃花來到牀邊,先是翻了翻張夫人的眼皮,又看了她的舌苔,搭着張夫人的玉腕,閉着眼靜心診脈。
李華看着桃花一系列的動作,看得入了迷,全程注視着她。
青蓮看見此番景象,不由得咬了咬牙,心中泛起無限苦澀。果然皇上從未正眼瞧過自己,原是他心中只有桃花
半晌,桃花猛地睜開眼睛,眼裏透出點點寒光,她轉頭厲聲對墨菊等人道:“快去廚房拿細鹽來,再備一壺熱水。”
“張夫人如何了”李華問道。
桃花嘆了口氣,“張夫人中了毛地黃的毒,雖是血崩失血過多,但脈象裏隱隱還殘留着滑脈之象,可見腹中龍嗣還在。”
“哦。”
皇上似乎對這個龍胎不怎麼上心,有些淡漠,他,還是那個溫和又流氓的李公子嗎桃花心中遲疑不定,眉頭皺了又皺。
“張夫人需要好生靜養着,下毒之事我會派人徹查。”李華見桃花沉默不語,看了眼張夫人那虛弱慘白的臉,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堵了一塊,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