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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不入中宮一罐哈哈醬 第五十七章往事隨風

    回宮後的日子順當的有些不可思議,悠悠歲月便在日復一日的泡茶和遊玩中流逝。但那晚的遇襲,已像一根長刺,牢牢的紮在桃花的心中。

    她思量了很久,到底是誰要殺她。

    進宮前,爹因諫疏之事得罪田中策,而家破人亡。田狗賊目前應該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

    進宮後,論說得罪,自己如今在皇上身邊當差,怕是已將後宮內院中所有想攀附皇上的女人都給得罪光了,這要如何是好。不過這些深宮中的女人,只能在宮內下手對付她。她們的手腳也是不能伸出宮的,想必刺殺和她們無關。

    張夫人張夫人應該不至於,她救過張夫人一命

    至於那天偶然遇見的張但,他應該只當她是桃花,沒有非要下手毒殺的緣由。

    田貴妃,田桃花腦子裏突然劃過一道光,是了田貴妃和田中策是父女關係,這二人都是看自己不順眼的,巴不得除之而後快。

    看來今後要對這二人加強些防備纔好。他們肯定知道她還活着,卻遲遲不動手,原因便只有一個:等待一個妥善的時機,讓她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世上。

    桃花一夜淺眠,夢中娘和藹地笑着,給她端來一碗桂花糕,她看着這碗可口細膩的桂花糕,狼吞虎嚥,滿滿一碗一會兒功夫就下了肚。

    醒來清甜的桂花香依然浮繞在鼻尖。

    “桃花啊桃花,你真是個貪喫貓兒竟然這般想喫桂花糕”桃花好笑地想着,穿好衣裳,推開窗格透透氣。

    一陣濃郁的桂花香撲面而來當真驚喜一夜之間,桂花樹竟開滿了橘黃色的細密的花兒

    夢中的場景勾起了桃花肚中的饞蟲,找不到竹篾,也難不住她。桃花欣喜地找了塊布帛,興沖沖地跑到桂花樹下,細細地攤好,又拿了一根長長的竹竿,擊打着桂花樹茂密的枝葉。

    桂花雨應聲紛紛落下,落得桃花滿頭滿身。她開心的捧了一抔桂花,猛地嗅了一下,入鼻清甜溫馨。

    她想起爹曾做的一首詩:細細香風淡淡煙,競收桂子慶豐年。兒童解得搖花樂,花雨繽紛入夢甜。

    爹孃桃花忽地就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她想家了。

    何以解憂唯有美食。

    她拎着這袋桂花,回了臥房,攤在窗戶旁邊的桌案上,等着自然風乾。

    天氣晴朗,過兩日桂花就已經被風乾好了,桃花將枝葉挑出來,又把桂花乾洗淨與蔗糖拌在一起,放在瓷罐裏封了口,便去了元豐殿服侍李華。

    元豐殿裏空闊遼曠,兩側的仙鶴形鼎內燃着幽沉綿長的龍涎香。李華正在伏案批閱奏疏,桃花掀開門簾時帶來一陣冷風,激得他輕咳了兩聲。

    桃花用銀勺剜了些梨花膏衝了熱水遞給他,“皇上,喝點熱水潤潤嗓子。”

    “又是秋涼時節。”李華接過後溫和的笑笑,“朕喜歡秋天,卻也不喜歡秋天。”

    這人怎麼自相矛盾,桃花怔住,“這是爲何”

    “朕的父皇,也就是顯宗帝,是在秋夜的晚上被人謀害的。”李華嘆息了一聲,眉頭染上了一絲傷感。

    桃花看着他緊鎖的眉頭,不由有些心疼。都道是帝王無情,不過是不在常人面前流露而已。他和她竟是一樣的,爹都是在秋天這個季節被害。“皇上若是想同奴婢說道說道,只管說來。”

    “唉......”一聲幽長的嘆息迴盪在大殿內,“先皇在位時,北廣王陳孜令不安於現狀,帶着駐守邊塞的常安將軍潘在華起兵造反。當時政局混亂,先皇爲了鎮壓叛變軍士,勞心勞力,不過四十便已頭髮白了一半。”

    陳孜令的事,桃花曾聽爹提起過。據說他是看上了樂平公主,也就是皇上的姐姐,求而不得因愛生恨。“奴婢曾聽聞陳孜令荒淫無度,先皇是因爲這,才拒絕了他的請婚吧”

    “你竟知道此事”李華詫異地看着她。

    桃花挽着袖子,慢慢研着墨,“坊間早已傳遍此事,大家都誇先皇做的好呢。”

    “朕的姐姐因此事深受打擊,竟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撒手西歸了。”他想起樂平公主總喜歡圍着他,弟弟長弟弟短的,心中疼痛劇烈。

    桃花看李華實在傷心,拈來一顆青提塞到他嘴裏,“皇上,人死不能復生,故去的人便讓她活在心裏吧。活着的人,還需要活在當下。”

    “你說的很對。”李華拭去眼角的淚花,“先皇沒想明白這個道理,心中憂思甚重,以至於後來竟沉迷修仙長生之術,讓田中策鑽了空子。”

    桃花給李華披了條軟軟的羊毛巾,“皇上指的是先皇採集少女經血煉丹之事”

    “是。”李華憤怒地用力拍了下桌案,“這都是田中策的鬼主意。一衆少女不堪長期受辱,趁着夜深人靜,潛入丹房,合力勒死了先皇。”

    雖是之前偷聽爹和桂伯父提起過此事,現在再聽一遍,桃花還是覺得內心很是震撼,“既然如此,皇上爲何還如此重用田中策呢”

    “你以爲,朕是看重他”李華的眼睛裏流轉着淡淡的哀愁。

    她沉默着,只管自己研磨。

    他也沉默着,只是定定看着她研墨。

    良久,桃花放下手裏的金不換,擡頭看向李華,眼裏透着一股堅毅,“皇上想做什麼,便去做好了。奴婢雖是沒什麼本事,但起碼,能一直站在皇上的身後。”

    “時機未到。”看着桃花眼裏的堅毅,李華有些慚愧,“先皇駕崩時,朕才十歲,原本是輪不到朕坐這皇位的。先皇最喜歡的王子,是朕的王弟李稷。”

    稷王爺桃花的手抖了抖,“元豐朝歷來不都是嫡長子當太子嗎皇上是嫡長子,皇位自然是皇上的。”

    “先皇偏要打破這個傳統,立了稷親王當太子。而朕之所以能當上皇上,是因爲先皇駕崩後,田中策和黃佩當時把持着大部分朝權,他們兩得到了朕的母后的首肯,力保朕在先皇的靈位前登基。”

    桃花一陣愕然。

    李華喝了口梨花水,潤了潤嗓子,“當時朕還年幼,太后不關心朝事,竟由了田中策和黃佩獨攬大權。等朕深諳朝政之權的重要性,想要奪回政權和兵權時,爲時已晚。朕已被架空,乃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啊”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研墨。她知道自己此時應該說,她會一直陪着他。但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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