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女難當家 >第505章 侯府
    偌大的侯府。真的是很大。周朦朧沒有讓人跟着,從廣玉山房裏走出來,冗長的夾道顯得特別的寬闊。這個時候當值的人本就少,而且當值也多是趁着主子午間歇息睏乏聚在一起去說閒話或者到角落裏打盹兒去了,路上更是沒碰到幾個人。

    周朦朧都有很久沒有往侯府除了廣玉山房以外的這一大片地域裏走動了。還好她記性不錯,一年多沒往這邊來,涵碧居大體的方向還是記得的。

    路上先是經過了落喬院,她和戚廷嶠回尚京時曾經住過好幾個月的院子。院門緊鎖,但是依舊能從院牆外看到裏面兩棵公孫樹伸展的枝蔓,只是尚京的冬天太長太冷了,公孫樹上沒有多少枝葉覆蓋,綠衣不再,那光禿禿的枝椏好似怪手要撕開天際一樣。

    周朦朧在落喬院門口站了站。門上的灰塵好久沒人擦,不用伸手去摸,都看得見一層厚厚的灰白色。臺階上還有兩個小小的石子兒沒清理。她閉上眼睛,甚至就能看見在院子裏住着時,剛帶進府的陸英山梔她們,甚至包括青黛紫蘇,都是那樣戰戰兢兢不敢輕易出院子門,在院子裏走動說話也不敢大聲吵嚷,怕丟了她的人,怕給她惹事。

    剛懷孕時,周朦朧以爲肚子裏的孩子要在落喬院落生的。她當時真是下意識裏就這麼認爲的,一點別的幻想都沒有。誰知道,挺着大肚子就出去另外開府了。

    唉。

    重重嘆息一聲,周朦朧又繼續往前走。走過幾個不熟悉的院子,不可避免的要經過侯府內院正中的腹地。

    椿香堂。

    椿香堂的院子倒是開着門。若是內院的主角兒都是院門緊縮灰塵遍佈,那侯府就太淒涼了。

    只是開着門,也並不見守門的婆子。周朦朧微微伸頭,也瞧不見裏面有丫頭走動。大概是戚義安雖然住在廣玉山房的廂房裏,到底這曾是他棲息的地方,這院子還開着吧。但是明顯戚義安是甚少或者根本不回來,這院子開着跟不開也沒什麼區別,不過是多了處讓丫頭婆子們偷懶的好去處。

    椿香堂沒什麼值得周朦朧停留的,她只伸頭看了一眼,就慢慢走了過去。

    這一路並不會經過荊桐院。荊桐院什麼地方啊,曾經是連丫頭過得都不如的兩個庶出小姐住的地方,兩個恩寵不再只知道喫齋唸佛膽小如鼠的半老姨娘住的地方,當然不會在隨便都會路過的好地段了,自然是偏得不能再偏了。

    不過周朦朧一個人走着走着,還是忍不住朝荊桐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什麼都看不到。被重重一片屋檐遮擋得半點不剩。

    如今荊桐院還住着白姨娘和王姨娘。段氏窮途末路不能翻身了,王姨娘卻說不受寵就不受寵了。戚義安不再去看她不再過問,王姨娘就跟第二個琴姨娘一樣,悄無聲息的在荊桐院裏閉門不出。不,還不如琴姨娘。琴

    姨娘還有個女兒戚廷岍證明她在侯府的存在感,王姨娘什麼都沒有,以後也再也不會有。

    周朦朧一路都在亂七八糟的想着。她的腳力是很不錯的,別說在穿過侯府的大半個後院了,就是走上三四個來回她也是沒問題的。只是一路一個人,一路沒碰到幾個人,一路路過每個院子不是破敗就是灰塵就是不見人影,周朦朧的小腿就不由自主的沉重了起來。

    想想之前幾天纔去過的廣晟伯府,裏裏外外多少人,作客都不敢隨意亂走,怕衝撞了別的房頭的人,給徐大太太添麻煩,她還鄭重想過侯舒岫進了徐家面對那麼多的妯娌親戚長輩小輩能不能過得遊刃有餘呢,如今想來自己真是可笑。或許侯舒岫要是嫁到南山侯府這樣人丁稀少風光不再的府邸裏,會更愁悶吧。

    就是祿王府的後院,有那十七八個如花美妾,都要比南山侯府看着喜慶熱鬧好不好。

    周朦朧心裏暗自慶幸,當時分家時嚴氏非常堅決的把自己圈在廣玉山房閉門不出。不然若是嚴氏沒事兒出來溜達一圈兒,看到侯府這樣破敗的光景,心裏不知道該有多難受呢。

    怪不得戚義安巴巴的非要住在廣玉山房的廂房哪裏也不去,這偌大的侯府,如今真是沒一個地方比得上廣玉山房有人氣的。

    涵碧居就在眼前。這不是周朦朧第一次來。她還是站在門口細細看了看那寬大的匾額。按理說,這該是戚廷嶽和她住的院子,該是戚廷嶽和她生兒育女住到白頭偕老的地方。搖搖頭,周朦朧真是覺得玉扁衚衕的戚宅真是好極了。比這涵碧居不知道讓人舒服歡喜多少倍。

    門口貓在角落裏的小丫頭陡然頭一點,瞌睡被自己給嚇醒了,一看到周朦朧衣飾華麗的站在大門前,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要跪下請罪。

    周朦朧不耐煩擺擺手攔住了,“你們二奶奶呢可有睡下若是沒有,帶我去見她。”

    並不需要傳話,也沒有責怪的意思,那小丫頭如釋重負的重重點頭,“沒沒沒沒歇下,奴婢這就帶您進去。”怎麼可能睡下,裏面當值的姐姐可是說了,就是半夜二奶奶也是在屋子裏枯坐着,這大白天更不可能睡了。她一點都沒有反駁周朦朧意思,也沒有覺得這樣貿貿然就領了外人進院子有什麼不妥,這涵碧居平日裏對下人的管教一看即知。

    潘氏果真是沒有睡下。潘九太太走了之後她就一直坐在正屋的主位上動都沒動。貼身婢女看不過去也不敢請她到梳妝檯前去坐,只默默進裏屋擰了帕子給潘氏草草淨面,又去拿了靶鏡和梳蓖,給她重新把頭髮梳整齊了,靶鏡放在桌子上潘氏看都沒看一眼,更別說拿起來照照自己的樣子了。

    其間丫頭進來傳午飯的時候,婢女看着潘氏漠然的臉色硬着頭皮問道“要不就擺在這裏喫吧”沒辦法呀,潘氏現在就跟尊金身大佛一樣,坐下就不再動彈,她哪裏敢出頭去請潘氏移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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