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就少一天。
七月二十七,離滿月只剩下三天。
子曦咳血癥狀加重,終於無法瞞過這些日子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楚宸。
“子曦”楚宸急迫的聲音裏帶着無法掩飾的驚懼,慌忙的衝着外面喊:“來人請太醫傳太醫過來秋雁,快傳太醫”
從殿外踏進來的南墨昊聽到這惶急的聲音,匆忙拂簾而入,觸目看到子曦趴在牀沿咳得撕心裂肺,頓時瞳孔一縮。
牀頭繡龍紋的羅帳上,點點血跡觸目驚心。
那一瞬間,南墨昊眼底的震驚和駭然幾乎無法掩飾。
秋雁聽到楚宸命令,腳步匆匆往外跑去,其他宮女也因爲突如其來的不安而止不住地慌亂。
殿裏就像死一樣的靜寂。
只有女子壓抑痛苦的咳聲不停地迴盪,帶着一種不祥的氣息,讓人從心底裏生出恐懼。
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這股不祥,孩子嘹亮的啼哭聲正在此時響起。
咳嗽聲與嬰孩的哭聲交織在一起,讓人心頭混亂。
乳孃忙不迭抱起孩子輕哄。
喉嚨裏的癢意好不容易緩解,子曦慢慢直起身子,擡眼卻對上南墨昊蒼白的臉,怔然的眼神,一時無言。
“子曦”楚宸面無血色,嗓音顫抖,扶着她身體的手止不住地顫慄,“子曦”
子曦閉了閉眼,嗓音嘶啞而虛弱:“乳孃,把孩子抱去偏殿安撫,朕朕有事要說。”
兩個乳孃和留在這裏伺候的兩位嬤嬤懷着滿心的不安,抱着孩子轉身去了偏殿。
子曦擡眸,蒼白的脣角染着紅色血跡,顯得孱弱又讓人心驚。
“朕的御隱衛聽旨。”
南墨昊心頭劇震,預感告訴他不能聽,不該聽,不要聽,而理智卻讓他無法反抗,無法悖逆。
御隱衛的規矩便是一切服從主人旨意,不得有絲毫悖逆。
垂下眸子,他緩緩跪倒在地:“臣,聽旨。”
“朕死後,立小公主爲帝,着南墨昊繼續任攝政王一職,與皇父楚御蒼共輔幼帝,直至嬈兒親政。”
楚宸臉色猝變,嘶聲開口:“子曦”
南墨昊一點點,一點點攥緊了手,只攥得指關節泛白,嗓音透着死一般的空寂:“是。”
“御隱衛身份就此隱埋,不許不許再對任何人提及,從此以後你就只是攝政王。”
攝政王低頭:“是。”
“朕朕還你自由之身。”子曦壓抑着咳嗽了一陣,“三十歲之前,娶一房妻子,攝政王府依然是你的私人府邸。”。
南墨昊抿脣,低垂的眼底劃過痛苦之色,心裏掙扎了良久,卻還是吐出一個字:“是。”
“朕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孩子,成年三年若若無子,可以可以過繼”
南墨昊死死地攥緊手,麻木地,如機械般迴應:“是。”
“不不得殉葬”子曦盯着他,一字一句,強調得極慢,“不得尋死。”
凌晨三章,晚安。